夜色已深,同寝室的其他5个练习生都疲倦地入睡了。
s-m公司的练习生大致分两种,一种业余的,一种全职脱产的。
和顾诚同住的,自然都是全职练习生。
他今天因为受伤,所以运动量不大,并不觉得累,便躺在床上想心事。
随着顾诚对这个世界越来越熟悉、对情况越来越了解,一条把复仇大计和跑路大计合并起来的完整路线,渐渐浮现在脑海里。
他悉悉索索地起身,偷偷从床头的柜子里翻出当初和公司签的合同,以及公司的内部纪律章程,用手电光照着,研读起来,以便确定自己的想法。
头上还没结痂的伤口,传来阵阵隐痛,能够起到很好的提神效果。
“只要抓住朴恩浩陷害我的证据,而且往种族歧视上扯,然后再痛揍他一顿,弄出暴力事件,把事情闹大。应该就可以既报仇、又毫发娱乐公司的高管,他知道那些东西是怎么火起来的——有宣发资源,板砖都能火上天;没宣发资源,十有八九明珠暗投。
他又不是穿越到全民开了弱智光环的异界,所以文抄公起家的路数直接被他毙了。
该敲的钱,就得敲。
……
如此想着,顾诚沉沉进入了梦乡。第二天他又花了半天看合同、规章制度条款、完善自己的计谋。
上午训练结束、韩更满身大汗回寝室冲了个凉,准备午休。
顾诚叫住了他,用的是汉语。
“哥们,出去聊聊呗?就五分钟。”
韩更没反应过来:“诚哥咋这么客气,有什么这儿不方便说么?”
“别废话,上天台——绝对是有利于你前途的事。”
顾诚不啰嗦,一言一语颇有领袖气度,韩更不由自主就被他扯走了。
上了天台,顾诚掏出一包早上出门买的“汉拿山”冰片爆珠烟,抽出两根,捏爆了爆珠,递一根给韩更。
不知为何,韩更觉得对方有一股难言的压迫感,让他身不由己就接过了烟——唱片公司的艺人为了保护嗓子,按说很少有抽烟的。
点上,吐个烟圈,等对方情绪冷静下来,顾诚很突然地开口。
“公司要组hot的替补队,这事儿早就心知肚明了吧。”
韩更的表情略显几分怪异,就差在脸上写“我裤子都脱了,你就给我看这个?”
“诚哥,你特地找我就为说这个?这事儿谁不知道。”
“当然不光说这个。”
顾诚觉得氛围差不多了,就把烟掐了。他本身并不爱抽,只是调节一下谈事儿的氛围:“公司有意在替补队里加个华夏人,以便组合将来能够更便利打进华夏市场——如今这个空缺的有力竞争人选,无非在你我之间。”
韩更显然也早就想到这个问题了。此刻被顾诚的直白言语和直白眼神一逼,竟然羞涩起来,低头左顾右盼,不知怎么接口。
“怎么办?诚哥该不会是要我放水让他吧?平时看他不像脸皮这么厚的人啊。”韩更惴惴地胡思乱想着。
顾诚一瞅就知道对方想歪了。
于是他双手拍住韩更肩膀,紧紧摇了摇,摆正对方的脑袋,不让对方有闪躲目光的机会:
“别紧张,我只是想告诉你,你的机会来了——我可以借故闹事儿,在选拔赛前让公司开除我,用这种形式退出。那样,就没人和你抢这个机会,你红定了。”
顾诚的话,有一股恶魔的诱惑力。
韩更顿时斯巴达了。
他没想到对方会奇峰突兀,说出这样的话来。
那种感觉,就像心灵在坐过山车。前一刻,对方还是自己最危险的竞争对手,下一秒钟,却变成了可以合作的盟友。
韩更一阵大脑宕机,期期艾艾不知道如何应对。
尽管心里很爽,但是面子功夫还是要做的。韩更言不由衷地假装劝说顾诚:
“诚哥您……您不想红了?您都来公司训练了一年半了,吃了这么多苦,就……就不想作为歌手出道?”
“宁为鸡口,无为牛后。如果是有机会自己作词作曲、solo出道,我当然是愿意的。但是看公司这两年的做派,是不太可能再扶持solo男歌手了。给人放进组合里面当零件、不听从资本方潜规则还会随时被替换。这样的红,不要也罢。”
顾诚一边说着,一边双手撑着天台的栏杆,极目远眺汉城的景色。
嗯,虽然这楼只有4层,看不远,但那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的pose,浑然有一股领袖的纵横捭阖。
韩更搓着手,很是不好意思:“那……那多难为情啊,大恩不言谢,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谢啥?我又不是白白退出。”
顾诚一阵无语,他没想到韩更这么单纯,一点都不上道。
好吧,他只能换一个表情,冷眼看着图样图森破的韩更,吐出一个数字。
“50万,我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