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主任含糊其辞地应了,那头又问水平怎么样?李主任说这我可说不好,你们得见了单谈。
更没想到的是,那头还特急。说马上就要见。
这么着,当天没等下班,李主任找了洪衍武。然后俩人一起去让苏锦请假出来直奔了西四,与“普兰德”的经理见面。
这次见面异常顺利。听苏锦一说起“京绣”和“苏绣”头头是道。“普兰德”经理是特别惊喜,说你工作的事儿好说,只要你能帮我一个忙。
说完就急匆匆又把他们给带到了西四南大街20号,位于丁字街路口的西南角的“造寸女装店”。
洪衍武一见“造寸”这俩字儿,就特腻歪。心说真是的,怎么还非跟沪海干上了。
原来这里也是沪海迁京老店之一。其店名正是由民国时期的知名作家张爱玲,一句“造寸造寸,寸寸创造”的好评而来。
“运动”前,京城甚至一度还流传着“男装去雷蒙,女装要造寸”的口碑。
这是因为这两家店曾经承揽了“中南海”领导人的全部制衣任务。当时主要领导人的衣服和几任第一夫人的着装,只出自这两家店。
像如今正红的‘红都’,那仅是后起之秀。完全是因为“运动”以做奇装异服的借口把“雷蒙”给封了。它才有机会接过男装大旗。
而最让人么没有想到的是,洪衍武他们一进店门,发现“造寸”方面居然对他们的来访也很重视,由店方经理亲自出面接待。
特别是对苏锦,更是格外热情。
再等到“造寸”的经理让人拿过一件丝绸衬衣来,“普兰德”的经理从旁再一解释,洪衍武他们这才明白。原来“普兰德”和“造寸”如今都面临着一个不小的难题。
敢情被取来的这件丝绸衬衣是一个美国女记者上个月刚在“造寸”定制的,不是标准款式,是这位美国人自己的发明创造。
由于这个美国女记者非常喜欢刺绣工艺,在京城买了不少绣品。所以当时她就特意拿来了两条蓝底金线的袖带,要求用这种材料做衬衣的袖口和领子。
这种要求对“造寸”不难,成品让美国人也很满意。可谁也没料到,后来美国记者把这件衣服交由饭店的服务人员做清洗服务时,却被无知的服务人员用熨斗烫坏了。
美国人很生气。这也成为外交事件惊动了“市外办”。
按照通常的做法,当然是由过错方赔礼道歉,并请“普兰德”的织补师傅来挽回恶劣影响。
可手段高超的织补师傅这次却犯了难。因为丝绸好补,绣线难补。
那绣线可不是简单绣上去的,是立体的,是有凹凸的。最关键那绣线还不是普通的绣线,是真正的金线啊。
谁也玩不转,就只有请示上级求助。
“市外办”也没辙,只能一面开始寻找京绣大师,另一面把这个任务交由“造寸”和“普兰德”共同商议解决。
从此之后,那美国人老打电话来问。这就让两家店是经理头疼了,虽然他们挺无辜,却真怕解决不了这个问题。
因为这已经不是谁对谁错,能讲责任划分的事儿了。
别忘了,那美国大娘们可是新闻记者,要在海外一见报,领导一发怒,有关人等谁也吃不了兜着走。
所以他们此时一听苏锦开口,就笃定地断言这是京绣“平金打籽”绣。
还说这种绣,是以真金捻线盘成图案,或结籽于其上,十分精致,华贵。只要能提供金线,他当可一试,如果实在不行,他的父亲也肯定能补。
这两位大经理简直欣喜若狂啊,真是吃了定心丸了。差点没抱着苏锦亲上一口。不用说了,下面紧着问苏锦还需要什么东西?什么时候能补好?
苏锦很实在,就说要高瓦数的立灯照明,还要一个没人打扰的空房间和一张大案。至于时间,加紧绣,一夜能好。就是他明天还得上班……
话到这儿就齐了。洪衍武赶紧站起来拦着苏锦的话头儿。代表他跟两位经理谈条件。
他就问一件事,问苏锦的工作到底怎么办?刚才只说“好说”,怎么个“好说”法,现在就得说出来了。
他还把丑话给挑明白了,说苏锦家庭出身就是“小业主”,虽然摘帽了,可跟先进家庭绝挨不上边。这样的人到底能不能给安排?
洪衍武这不要脸面甘当小人的做派逼得两位经理不得不明确表态了。
“造寸”这边还真不敢把话说满了,说这个必须得打报告跟上级请示。因为来他们店里的领导和外宾太多了。
倒是“普兰德”这位经理敢应,说我们那儿都是幕后服务,还没这么严格。只要苏锦真有本事,“造寸”这边即使通不过,他们“普兰德”绝对要苏锦,就当织补师傅。
苏锦这下高兴了。其实只要能不修脚,让他当洗衣工他也干啊。
可洪衍武还不放心呢,又追问,“那您得说清楚了,他去了能不能当正式工?有编制的。”
“普兰德”经理一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