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各有所往(2 / 3)

重返1977 镶黄旗 6740 字 2017-01-23

还真不信。cad3();文化能顶屁用啊?那都是没用的东西。我不上学也什么都知道,什么都懂……”

“红叶”知道“淘气儿”脾气,也不掰扯,暂时放下筷子,反倒出了个游戏似的题目。

“你说文化没用?那好,你用一二三四五六七**十百千万,来编个顺口熘会不?”

“这难不倒我……”淘气一口酒干了,脱口而出,“一天晚上,二人上床,三更半夜,四脚朝天,五指乱摸,六神无主,骑(七)在身上,扒(八)光衣服,久(九)经考验,十分舒服……”

“妈的!”“红叶”直接一个“脑锛儿”弹在“淘气”的头上,“岁数不大,哪来这些黄嗑?又去‘砸圈子’(黑话,指和女流氓发生性行为)了吧你。”

“淘气儿”嘿嘿贱笑,“这是跟‘菜刀’、‘顺子’他们学的……”

“你还是听我的吧。”“红叶”“滋熘儿”也灌下了一口酒,眼有忽然有了一种迷离的神采,“一别之后,二地相悬,只说是三四月,又谁知五六年。七弦琴无心弹,八行书无可传,九连环从中断,十里长亭望眼欲穿。百思想,千挂念,万般无奈把郎怨。万语千言说不完,百无聊奈十依栏杆,重九登高看孤雁,八月中秋月圆人不圆,七月半烧香秉烛问苍天,六月天人人摇扇我心寒,五月石榴如火偏遇冷雨浇花端,四月枇杷未黄我梳妆懒,三月桃花又被风吹散,二月风筝线儿断。哎!郎啊郎,巴不得下一世你为女来我为男……”

“淘气儿”简直听傻了,直到“红叶”念完,楞楞地打了个酒嗝才回过神来。

“大哥,你太有才了,你那脑袋什么材料的?居然能编出这么牛逼的词儿来……”

哪知“红叶”又是一个“脑锛儿”赏给了他。

“操!这是司马相如想找姨太太时卓文君写的,叫《白头吟》。我编的?你倒真看得起我。明白了吧,要没文化,人活十辈子也想不出这种词儿来!我还告诉你,我听说现在有一种数控车床是自动的,将来要是普及了,没有文化,你就永远别想进工厂。你小子等着瞧,老子还非得成为第一个念大学的玩主不可……”

还得说,有贼吃肉的时候,就有贼挨打的时候。

和“红叶”、“淘气儿”他们有吃有喝不同,同样一个夜晚,团河农场北区劳改队的反省号里,刚刚被关进来的尤三却倍感凄凉。

在圈里儿,要想过得滋润,要么有钱,要么有人,要么敢磕,除此无他。否则就是破鼓万人锤的命,得可着劲儿让那帮子欺软怕硬的的主欺负。因此像尤三这样要嘛没嘛,一进宫只能单练的主儿,其待遇也就可想而知了。

今天,他就是因为帮老犯干活,没能及时完成自己挖土方的任务,才会被管教以“反改造”的罪名关进来的。

这下好,长140公分,高80公分的小圈儿就囚着吧,暗无天日,伙食减半。关上二十四小时不说,放出去还带照样论大镐替别人干活,说不好哪天就还是这种下场。这就是一个死循环,让人干没辙,只想上吊。

深夜,尤三又累又困,可就是愁得睡不着觉。其中缘故,既有他自恋自伤的悲情,也有对把他弄到这儿来的洪衍武永难相忘的深深恨意。而这时,他忽然闻到了一股烟味,一下意识到隔壁也有人。

不用说,有这种权利的人,那是个“吃得开”的主儿,跟他这样的倒霉蛋绝不相同。

按理说,他们绝不是可以平等对话的阶级。可为了排解一下孤独和寂寞,他还是忍不住敲了敲隔壁的墙体。

当即,一个很低沉的斥骂和铁镣的响动同时传了过来。

“哪孙子?闲的!”

尤三赶紧小心翼翼地接话。“大哥,我睡不着。咱聊会行吗?听声儿,您上着镣子呢?”

片刻后,对方像琢磨了一下,才有了回应。“没什么,小意思。”

“您这是因为什么?”

“一个傻缺杂务(指官方指定,有管理职权的犯人)管到老子头上了,一次,二次,得寸进尺,我开了丫的脑袋,加刑了,你呢?”

尤三为自己的事儿脸红,但还是实话实说,“帮个老犯干活,结果自己的没干完,管教说我反改造。”

“操,你是一进宫啊?”

“是。”

“什么罪名?”

“盗窃。”

“几年呀?”

“三年。捅了份‘大炮’,炸了。”

“成了,不是‘花事儿’(黑话,指性犯罪)就行。否则谁都能打飞了你。跟你说,什么都别想,稀里马虎的就过来了。谁都得过这一关,要是圈儿里没熟人照应,除了你自己能生磕,否则就得熬资,混人缘,等到新犯来了,顶上你,也就出头了。这是没辙的事儿,进来的人,随便拉出一个,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穷忍着,富耐着,睡不着你眯着……”

尤三脑子可不慢,赶紧借机拉关系。

“谢谢大哥指点,您就是我认识的第一个‘贵人’,能请教一下大哥的名号吗?等接见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