价的。再加上他开的方子都要求从“衍寿堂”去抓药,所以实际上,寿敬方恐怕才是京城第一的阔大夫。
想如今四大名医均已作古,世上若还有人能治好病入膏盲的洪禄承,大概也只有这个寿敬方了。cad3();
可既然有这么好的大夫,何不早些去请呢?
说实话,洪禄承和寿敬方已经近二十年没来往了,而且是负气断交。其中的缘故,说起来也是相当无奈。
1955年,洪家的饮食业店铺刚完成合营,一位区里主管医药行业的干部就又来找洪禄承帮忙。
得知这位干部是因为衍寿堂合营的事在寿家碰了大钉子,来找他当说客。于是,洪禄承便带了任务去寿家规劝寿敬方。
不料进了门后,洪禄承刚一提出来意,这位素来对他礼敬有加的表弟,竟头一次跟他摔了咧子(土语,发脾气,极度情绪化背后还隐含着挑衅性)。不仅冷嘲热讽斥责他“管得太宽”,还阴阳怪气地贬损他的“觉悟太高”,这样一来,自然就谈不下去了。
几天后,洪禄承再次上门,本打算和寿敬方平心静气好好谈谈,以便帮其认清形势,免得他吃亏。可这次寿敬方却彻底翻了脸,为了保住祖业,不仅横眉立目摔了茶杯,还脸红脖子粗地把洪禄承赶出了家门。
临了还骂他,“你卖你洪家的祖宗我管不着,寿家可不卖祖宗。”一句话,让洪禄承闹了个没脸。
再之后,已尝过了苦头,深知其中利害关系的洪禄承左思右想,终是不忍坐看表弟犯错误,踌躇了一番就又去登寿家的门,不成想却遭遇铁将军把门。
自此,寿敬方好似凭空消失了,不仅家里、店里,就连远近的亲戚朋友家都找过了,也没再见他的身影。
洪禄承心里自然明白,寿敬方这是打算躲起来不见人了,大概什么时候上面说不合营了,恐怕才能再找着人。
这么一拖延,竟拖到了1956年。
那个干部身上由于有合营任务给压着,也是真没辙,被寿敬方这一手给彻底逼急了,他居然想要去求公安机关里的熟人帮忙,以“携款私逃、拖欠工资”的罪名通缉寿敬方,借此把人给逼出来。
洪禄承得知后,生怕最后弄假成真,寿敬方别再惹出大祸来,于是无奈下,只得为干部出谋划策。他提出既然寿敬方不露面,不如先拿洪家的股份合营,等区里派人进驻后接管了店铺,寿敬方就是想反对也晚了。
这一招果然奏效,就在区里接管店铺的第三天,寿敬方就出现在位于重文门的“衍寿堂”老铺里。
洪禄承一得着信就马上赶了去,可等他赶到的时候,代表着官方的新任经理,也已经和寿敬方吵得热火朝天了。
洪禄承询问下才得知,原来寿敬方不知从何处赶来,带着一身的尘土,一头的油泥,风风火火一进店就大声斥责,不仅拦着店员们不让搬东西,还固执地要把政府新派来的人手都赶走。
经理出面安抚,虽百般解释却仍是无用,不满中就抱怨了一句,大致意思是说,连京城的四大药铺都已经完成公私合营了,你“衍寿堂”也应该向这些药铺积极学习,力求进步才对。
岂料寿敬方却毫不客气地用冷笑回应。
“四大药铺?那你就去问问他们,我‘衍寿堂’的买卖他们能干吗?要我向他们学习?那不整个颠倒了。我看你才是四六不懂,整个一棒槌。”
这尖刻的讥讽立刻让老店员们都笑了,经理大概真是个外行,虽面红耳赤却不明所以。
随后才有店员给经理解释。
原来参茸庄指的是有雄厚资本和长期信誉作为支撑,可以收售人参、鹿茸、麝香等高级药材的阔买卖。
在药行里,公认参茸庄要比其他只经营丸散膏丹、汤剂饮片的药铺高出一等。而整个京城里,除了“衍寿堂”和“庆仁堂”之外,再无别家药铺能挂参茸庄的牌子。就连出了个京城市长的岳家“齐仁堂”也不过是普通的药铺而已。
弄清楚其中关隘之后,经理却被寿敬方的傲慢所激怒,马上抓住话柄说他是“搞垄断经营”。俩人言辞冲突就此越来越激烈,最后竟硬顶起来。如果不是洪禄承及时赶到,弄不好就真动起手来了。
不过,洪禄承的出现也显得相当尴尬。因为他心知肚明,自己已经站到寿敬方的对立面上。而他的劝告,寿敬方根本不会听得进去。
果然,寿敬方对洪禄承的态度极为冷淡,不仅对他整个人视若不见,对他的话也充耳不闻。接着,更是索性走出街外,一屁股坐在大门的台阶上,硬堵住门口不让任何人进出了。
这么一来,可真把经理招急了,跳着脚招呼人手,要动手强拉开耍赖的寿敬方。( )
洪禄承知道寿敬方的执拗,怕真的激化冲突不好收场。情急下别无他法,他只有代替经理亲自出马,招呼几个熟悉的伙计一起把寿敬方硬架回了家,并把他锁在房里三天,给他“败火”。
三天过后,寿敬方一被放出来,就重新跑到了“衍寿堂”去。但此刻尘埃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