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六章 觉岸(2 / 4)

重返1977 镶黄旗 6391 字 2017-01-03

情地开始细思自己的处境。

真是有意思呀,他重新回来之后,对周围的一切感觉既是那么的熟悉,也是那么的陌生。cad2();

他所熟悉的是福儒里的环境、邻居,和家人的样子,这些似乎就像他当初没有从这里离开过一样,和他的记忆中完全一个样儿。

而他感到陌生的却是这个时代的思想意识、价值标准和行事准则,以他目前的心态和认知,无疑是与目前的处境格格不入的。

还有,在他回来之后,明显已经触及了一些从没发生过的事,也认识了一些从没见过的人。尤三要不是因为他,绝不会被抓,同样的原因,两个警察也不会立功受赏。这是不是就是人们常说的蝴蝶效应呢?

那么他父亲的病呢?泉子的命呢?母亲和妹妹的身上悲剧呢?还有大哥二哥和他的关系?他们原本的命运,在他的干预下是不是也会发生一些改变,最后会得到和他经历过的完全不一样的结果呢?

不知道。

但不管怎样,这些至少是他拼了命也想去改变的事。

寒风阵阵扑面,让洪衍武不免又联想到了所面临的具体难题。

赤手空拳回到1977年的自己,不但没有任何社会背景,没有工作,就连京城的一个居民身份都没有。仅仅靠一点块头儿,两个秃拳,能在社会上杀出一条路吗?

是的,他是对历史走向有充分的了解,也对社会变革有着前瞻性的见识,以及十分丰富经商经历。

可也要知道,1977年可仍然是一个禁锢的年代,一切要受死板的规章制度和政治形态领导,连法制都需重新建立,还根本不许做买卖,人要没有工作就什么都不是,就得饿肚子。

那他的这些本事,现在能有用武之地吗?他又如何能尽快改变家里的窘状?何况离父亲的病发,顶多也只有两年的时间,这么短的时间内他能找到治愈父亲的办法吗?

一种孤单无力的感觉不觉油然涌起,洪衍武的心里充满了对家族命运难以掌握的不确定性。他不由仰望星空深吸了一口气。

结果这一抬眼,他又看到了那黑黢黢的,跨越东西两个院子的过街楼。而过街楼南面镌刻的“觉岸”二字在月光的照映下,竟然隐隐泛着一层银色的光晕。

他还记得,儿时就曾听街上老人聊天时提过,说早年这里是通往京师第一监狱的必经之地。

当年押运犯人的时候,过街楼北面的“金绳”迎面而来,意味法律的准绳不可动摇。而犯人刑满释放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南面的“觉岸”二字,意思为重新觉悟,回头是岸。

想到这里,他不禁痴了……

洪衍武心里的疑惑和不安,恐怕一时也无人能解答,不过有一些事情却是因他而起,也是因他而变。cad3();因为与此同时,在京城的各处地方,都在发生着深受他影响,与原本的历史走向有所偏差的情景。

永定门外景泰西里二号院的一间小房里,在一张堆满了花生壳和空酒瓶的圆桌旁,长着一副吊丧眼儿的“邪唬”,正热血沸腾地跟一个脖子上有道刀疤的人请战。

“程爷,您就让我带人去吧,丫过去虽然辉煌过,可回来人单力薄,已经是过了景儿的玩意儿了,谁还拿他当盘菜啊……”

“程爷”沉默了半天,却没说话,抬眼一瞟,问其他的人。“你们呢?都什么意思?”

总是爱打盹的“老猫”先笑了笑。

“照说是该不死不休,可毕竟‘红孩儿’和咱们的老把子‘大得合’得爷有交情,咱们过去也求过人家帮忙,这就翻脸不认人,好吗?”

“邪唬”急了,一瞪眼。“操!是他把尤三‘抬’进去了,好不好!这小子已经和‘雷子’搅一起了,还谈什么交情!”

老爱频繁眨眼的“皮子”马上反驳。

“不是那么回事啊,我都摸清楚了,人家‘湿了脚’找尤三‘盘道’,可这傻玩意儿不知深浅自己拿大,非作死谁拦得住啊……”

“邪唬”不爱听了,还想嚷。但“程爷”却一抬下颏制止了他,随后“程爷”便转头凝视还未发言的“二头”,颇有些意味深长地问。

“你呢,什么意思?”

一直沉默的“二头”不得不发话了,他想了想,才斟酌着说。

“硬茬儿无疑,谁都不想碰。要****就得准备着‘大出血’,没一场腥风血雨不可能……不过,要想息事宁人恐怕也不行。先别说这事儿如果不出头,在小的面前没法交代。就说您还占着人家半条40路的事儿,现在吐出来舍得?所以到底怎么干,还得您掂量。”

“程爷”不禁又沉默了。

“二头”也照旧闷头抽烟,只不过他的眼里,已不为人知地浮现出一种阴冷的笑意……

右外东二条的一栋简易楼,田连长的宿舍里,东庄派出所的孙副所长也正在跟这位军代表做请示汇报。

“……就是这样,您去开会不在家,秦问就彻底抢班夺权了,我极力反对也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