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 寡妇(2 / 3)

重返1977 镶黄旗 4153 字 2017-01-03

的人是劣铜,有的人是好酒,有的人是浑水。看起来也许相似,但根本就是泾渭分明……”

其实还有一个人,远要比军代表更受良心谴责,那就是严福海。cad2();

作为当时的知情人,他在陈德元火化后的第三天才终于露面,登了陈家的门。可不知为什么,凭任泉子妈如何询问事发经历和细节,他也没有一句话作答,只是眼中带泪跪下磕了个头,并在桌子上放了二百元钱。

于是泉子妈当即大怒,不仅把钱扔在了他的脸上,还哭骂着把他赶出了家门。而自打这次严福海一脸灰败地从陈家离去之后,他就再也没在泉子妈面前出现过……

陈德元总算是风光入殓了,他的优抚待遇也落实了。并且按照规定,他的儿子陈力泉一旦年满十八岁便可以顶他的名额,进入南横街煤厂去子承父业。

可毕竟人死了就是死了,与其活着的时候终归是不一样的。实际上陈德元的“意外”身故,不仅致使陈力泉母子宛如天塌地陷,日子越过越难。就连失去了保护伞的洪家,也同样因此再次陷入到往日的困境之中。

咱们先说陈家。

与三点支撑的物理原理等同,对一个家庭来说,父、母、孩子缺一不可,而一旦失去一方,那就是像是坐上了折了条腿的凳子,是必然要栽倒的。

过去有陈德元在,陈家办什么事似乎都不用发愁,根本不用泉子妈操一点儿心。但凡遇到搬东西、做东西、搭东西、修东西的时候,只凭陈德元回厂子一声招呼,就能叫来不少人帮忙。

即便是遇到像买东西、修房顶、改电路、通下水道——这些让大多人感觉为难的问题也不是问题。

因为陈德元不仅手里有权能找到门路,而且他还天生不爱摆架子,十分善于和旁人打交道。别看好些时候明明和对方不相识,但他只要一根烟递过去,一杯茶端过去,再天南海北一通神侃就能和人家聊成哥们。既然能成朋友,那下面的事儿也就好说了

可现在呢,这些事儿却都架在泉子妈一个人的身上了。以她一个不善言辞的家庭妇女,哪儿懂得迎来送往,攀交情套近乎这一套啊。于是乎那些平日里看起来很容易的事,对她也就格外艰难了起来。

自然,像玉爷、洪家人、东西两院的近邻们,乃至赵丰年这样的定兴老乡们,那都是念旧情的人,绝不会眼瞅着泉子妈有难处不管,每个人早就垫了话,说有难处就知会一声。

但是别忘了,玉爷和洪家却又属于自身带砟的主儿,有些事就是他们想帮也无从帮起。要说也就赵丰年还能顶点事儿,可偏偏泉子妈又是个好强的人,她绝不愿轻易给旁人添麻烦,更觉得求人这种事本身就臊得慌。cad3();因此大多数的时候,除非有人看见泉子妈有难处主动来帮忙,否则她也就纯靠自已咬牙硬上了。

好在陈力泉依旧跟玉爷学艺,平日不怎么在家,倒是不会看见自己母亲受气带受罪的样子,这让泉子妈的心里还好受一些。只是这样一来,也就更显得她自己过得格外凄凉。

有一些不明就里的,或是对陈家的事儿知道一星半点的人,比如像街道工厂那些以女性为主新同事们,就很自然地把这一切归结于陈家少了个当家的男人,她们纷纷感叹泉子妈还年轻,当务之急是应该重新找个人改嫁。这样一来,也就有那些有心的人开始着手操持起这件事来。

不过很可惜,这件大家都认定的好事却在泉子妈那儿碰了钉子。开始的时候,泉子妈还婉言谢绝,说自己没这个考虑。但是很快,随着登门的“热心人”越来越多,不胜其烦的泉子妈终于忍不住甩了脸子。

倘若再有人对她提起此事,她只冷着脸说,自己和丈夫的婚事是两家大人在他们没出生之前就订好的,前世有缘今生注定,死后也是要埋在一起的。假如她再要嫁给了别人,那她死后又怎么再进陈德元的坟头呢?恐怕陈德元也为此要不乐意,多半会去找促成此事的人算帐的。

就这一句,给提亲的人噎得死死的。也不知是终于弄明白了泉子妈死守的心意,还是慑于“陈德元会找人算账”的威力,总之,再也无人敢于造次了。

不过因被驳了面子,再加上天生的好说人长短,数旁人是非,那些当初主动帮泉子妈张罗的大婶大妈们,在此之后,背地里也就开始了对泉子妈的瞎编派。

有人说泉子妈想不开,死要面子活受罪。又有人说泉子妈是石女,不想男人是天生的。也有人说泉子妈外边已经有人了,才不愿应旁人的事。甚至还有人说,泉子妈根本是为了自己方便,才把儿子放在别人家里养的……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些话越来越难听,没多久就传进了泉子妈的耳朵,她当下红了眼圈。一时冲动之下,她甚至想和这些乱嚼舌根子的人好好大打一架,用撕破这些人的臭嘴,来证明自己的清白。

但她随后一想到后半生的日子还得靠这个小厂,最终还是忍了。而冷静下来之后,她才感到一种禁若寒蝉的后怕。因为如果当时她真为这事去找那些人争吵,恐怕不仅占不了任何便宜,还得得罪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