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直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于是他便顾不得昨天把陈力泉忘在房上的尴尬,竟又腆着脸,去向唯一的好友暴露了内心的软弱。
“为什么,为什么小孩都要上学来呢?为什么必得让老师管呢?为什么就非得念书呢?就不兴咱们自几个儿玩吗,连不上房好好的玩也不兴吗?!”
陈力泉一点没计较昨天的事儿,反而很想给朋友一点安慰,可是到底不会编瞎话,便只能说一句,“别担心,俺爹说了,凡是小孩儿都得去上学,凡是学校都有老师。可下了学,咱们还可以接周练刀且,是不是?”
要说陈力泉的普通话已经有了很大的进步,这时候定兴口音已经很少了。可这句话,却一点没能让洪衍武放宽心。
因为只要犯错就会挨板子,或是像牛马一样被老师牵着走,那他还有什么心去练刀呢!
此时,对上学这件事,洪衍武是越想越怕,那小心肝儿都快炸开了。而且还不知道为什么,怕得相当渺茫。他只是直觉的知道,玩耍和自由原本是他的权利,可为什么偏又被“学校”剥夺了去呢?
“跑不了了!”他心中满是凄切,不由哀叹了一声,专等大难临头了。
陈力泉见洪衍武这副样子,心里也更加难受了。他虎劲儿一上来,拍着小胸脯连打保票。
“你别怕,下学之后,我还和你玩。老师管我,也和你玩,不说瞎话!你说玩儿什么切,咱们就玩儿什么切,哪怕你再带我上房呢,咱哥儿俩永远是好朋友,是不是?”
洪衍武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你说的?一定?”
陈力泉坚定点头。“一定!”
不知是源自感动,还是在为昨天的事后悔,洪衍武登时就掉了泪。
他就一直站那儿,耸着脖子,哭了个稀里哗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