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他竟然也生出些真心的感动来。
可就在他正要开口说话的时候,不知是对他们“警匪合流”心生嫉妒,还是一点也见不得他的好儿。尤三冒着挨打的风险,竟不知死活又忍不住出声了。“嘿嘿,当‘针儿爷’(黑话,线人)是吧?告诉你……钱你找不回来……”
俩警察一听就火大,马上要动手再收拾尤三。
洪衍武却给他们拦住了,还冲他们挤眼笑了笑,“甭跟他制气,我来。”
说完他就搂过尤三脖子,阴着脸凑近这小子耳边。“明着告诉你,今儿就是老子带‘雷子’抓的你,连骂你的诗也是老子写的。现在送你一句话——再敢得瑟,非让你小子铁树开了花!”
明显是故意气人,尤三一听,眼里先是闪烁出讶异,然后又转为深深地怨毒。可他毕竟怕了洪衍武,也不敢再恶语相向,最后只有压抑着不平勉强撂了句。“别美,有你哭的时候。有人会找你……”
洪衍武一松手放开尤三,先似笑非笑看了他一会,然后才故作夸张地说。“我好怕呀。你还真是咄咄逼人。不过,咄咄略显不足,逼人确实有余。”
“哈哈!”俩警察被这一语双关的奚落逗笑了。
尤三却脑袋上青筋突起。“你……”
洪衍武像完全没看到尤三的羞怒,又换作一副严肃认真的表情。“说真的,你这身板儿能抗多久?”
尤三一愣。“什么?”
洪衍武马上变脸嘿嘿坏笑。“我是说看你脸色发青,可别冻上,还得拿热水浇你。”
这话可太损了,俩警察忍不住又都笑出了声。
相反的,尤三却被洪衍武这几次三番的言语戏弄,气得连眼珠都快瞪出来了。他再不说话,只摆出个烈士样儿来,梗着脸,扬着脖儿。偏偏一阵白毛小风吹过,他的皮肤极不争气地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又过了片刻,他再也充不了大尾巴鹰了,一缩脖儿,上牙碰下牙,竟“得得得”打上了摆子。
洪衍武正意犹未尽呢,一见这景儿又补了句。“凉快吧?我早说过,惹我的不死也得扒层皮。不过确实没想到,你还真被扒光了。”
“我……”尤三连血管都要爆了,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气得呼呼直喘。
“哈哈!”赵振民已经彻底直不起腰了,手指着洪衍武,“你呀,都坏透了!”
邢正义也强忍着笑,“流氓习气。行了,你去把他那棉袄给他捡回来,咱们回所里去。再耽误,他非冻挺了不可。”
直到这时,一直都憋在洪衍武胸中的恶气,才算彻底撒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