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贤林是被盯梢了，他心里有这种预感，所以最近的活动更加谨慎。自从和万芳分居以来，他更是昼伏夜出，频频活动，如鬼魅幽灵，穿行在海岛的各个角落，那些他认为能够一展身手的地方。

陈家文端着一碗热腾腾的鱼头汤自厨房里头出来。他身上的围裙还系着，没有解下。

“饿坏我了，老爸，饭好了吗？”肖露露推门进来，一脸的兴致。

贺兰兰提着肖露露的书包，跟在后面，带上门后，把书包挂在墙上。

肖露露爬上椅子，抓起一只红薯，剥皮就吃。

“看把她给饿的，你这个老爸可是不合格哦。”贺兰兰冲陈家文笑道。

陈家文双手在围裙上搽了搽，拉过一把椅子：“兰兰，你坐这儿，我给你盛饭。”

“还是我自己来吧！”

贺兰兰说着，转身去了厨房。

“学校好吗？”陈家文给女儿盛了一碗汤。

“爸，您猜猜我今天表现怎样？我得名次了。”肖露露一双清澈的眸子，狡谲地看着父亲。

“今天不是运动会吗？我家露露拿名次了？太好了，那就让我猜猜。第一……”

陈家文故意拉长了音调，把“名”字不急着说出来。肖露露可等不及了，她早就抑制不住得名次的喜悦，抢过话说：“老爸你真聪明。你猜对了是第一名，跳远第一名。”

肖露露是一个很懒得运动的人，想不到在校运动会上能够拿跳远第一，这真让陈家文即惊讶又高兴。

“露露真棒，爸爸得好好奖励你。”

“真的吗！我的好爸爸！”

“看你俩高兴的，该不会在后面说我坏话吧！”贺兰兰端着饭出来。

“我爸爸说了，贺阿姨以后要天天给我做饭。所以，露露高兴着呢！”

肖露露人小鬼大，她从父亲与贺兰兰的来往看出了端倪。

从小失去母爱的她，每一次与贺兰兰阿姨的接触，总能感受到母性特有的温情。肖露露有一次在病床上念叨着妈妈，陈家文为了给女儿安慰，承诺给她找个好妈妈，自此肖露露一直记在心上。从肖露露被挟持又奇迹般生还后，贺兰兰开始肖露露的生活起居，完全扮演着一个母亲的角色。肖露露也从贺兰兰身上真正地感受到一种久违的母爱。确切地说，应该是从未有过的母亲的温情。因为，在肖露露还在襁褓时，在一次战略转移中遭遇敌人伏击，母亲不幸牺牲。肖露露是从一幅泛黄的黑白照片中知晓了这些事，才有了母亲的印记。

窗外夜色渐浓。

贺兰兰剥了一枚荔枝，塞入肖露露嘴里，问道：“露露，你说那两个蒙面人，其中一个吸着烟。你看清楚那是什么烟了吗？”

肖露露把头从书本上抬起，侧过身去看着贺兰兰阿姨，想了一会儿：“对了，我想起来了，是钟叔叔吸的那种烟。没有错的，当时我被呛了，就拿眼镜瞪了下那个吸烟的人，他的烟盒子就搁那石桌子上呢。我见过钟叔叔吸烟，他就是吸那样的烟。”

“是钟贤林叔叔吸的驼牌烟？”贺兰兰追问一句。

“是的，和钟叔叔是一样的烟。”肖露露使劲地点了下头，肯定地应着。

“那吸烟的人，你看清楚了吗？”

“没有。都蒙着面呢，也不大说话，只有一对眼睛。不过，这人看起来不可怕，倒是另外一个，那眼神特别吓人。”肖露露不自觉地哆嗦了一下。

“好了。不想这个了，阿姨是突然想起，就随便问问了，睡觉吧！”

肖露露合上书本。

“好吧！我要睡了。阿姨你跟露露睡呢！还是和爸爸一起睡？”

贺兰兰让这突如其来的问话问住了，一时还真是不好回答，一片羞红早已经爬上了脸颊。

“阿姨要跟露露睡，好吗？”贺兰兰说这话时，内心的波澜还未平静。

“不好，不好。”肖露露嘟哝着小嘴儿，直摇头。

“怎么不好了？露露不是喜欢跟阿姨一起睡吗？”贺兰兰用手指逗着她的鼻子说。

“我这是小孩子的床，床小着呢，大人不能睡的。”肖露露半是天真半是调皮。

“那怎么办呢？阿姨还是回家去了。”贺兰兰作势欲离去。

“不让你回，就不让你回。”肖露露见状忙拉住贺兰兰的手，嘟着嘴儿说：“你可以跟爸爸睡呀！爸爸的床是大人的床，大着呢。爸爸说一边是留给妈妈睡的。”

“阿姨怎么可以睡爸爸的床呢？这要是爸爸不高兴呢。”贺兰兰感觉自己脸上烫得厉害，心更是跟着凑起热闹，跳得更欢了。

“阿姨，我跟您说个秘密——”肖露露让贺兰兰将耳朵凑近些。

贺兰兰把耳朵凑近肖露露的小嘴儿。肖露露趴着耳朵边讲了什么，说的贺兰兰的脸上羞红朵朵，漾满了幸福。

“去吧！”肖露露俨然一付大人的口吻。

贺兰兰给肖露露盖好被子。离开寝室时留下一个调皮的眼神，摆手道了声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