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渡缓缓地靠上了码头。
对岸过来的人们逃难似地拥上岛来,而码头上的人同样似逃难般蜂拥挤上渡船。
这不是简单的混乱,哭叫妈妈走失的孩子的恐慌;被挤掉了箩筐,蔬菜洒落一地欲哭无泪的商贩;站在原地,不知进退,四处张望寻找男友的女孩儿;七零八落,拖箱带包的文艺青年;把乐器高举过顶,像是在趟水过河的艺术家;一路骂骂咧咧,压抑着满腔报国志向,希望遇到伯乐的中年男人;还有,打扮的花枝招展的,一路走来,能够撒下一路脂粉的风月女子——纷杂的人群渐趋宽松,渐显秩序。一位打扮端庄,形态优美,贤淑雅惠的女人夹杂在人群中登上码头。她的出现显得与这处乡野码头不相称,这主要不是体现在她的妆扮,而是人的特有气质。让人一瞧,与这岛上没有直接的关联,毕竟这里的岛民没有见过世面,一切都是如此的落俗。一个穿着灰布衣衫,脚上趿着草鞋,裤管挽及膝盖,黝黑憨厚的农民担着一对小猪仔,慌慌张张地窜入了视线,与前面这名打扮脱俗的女人相对而行。农民赶路急,有些慌不择路,与这名女子互相挡住了道,双方几次冲突后还是这女子反应快些,旁立一边让这农民担着猪仔先行过去。两人的冲突并非口舌之争和抢道之争,而是互相避让。
农民过去之后,把一串猪仔脆脆的欢叫声,留在女人的身边。
女子经历了这一幕,觉得很是好玩,俊美的脸上不觉漾起了一片浅浅的笑颜。没有同行的人,也没有人接站,女子是独身一人。她只携带着一只酒红色的皮箱,和一只镶嵌着海珍珠的银色坤包,没有其它的行李,完全就是一个回乡的常住民模样儿。不过,女子的酒红色皮箱倒是引人注目。一路上,从她身边经过的男女,都会不自觉地回头瞅上一眼,女子也都笑颜以对。
一位人力车夫拉着车子小跑着过来,在这个女人面前停下。
“小姐,请上车!”人力车夫露出职业的微笑,招呼道。
女子没有应话,也没有多看人力车夫一眼,只是轻轻地手一扬,示意车夫将皮箱放好,径直抬脚轻盈地坐上车去。
车夫弓着身子,将车子往上抬起,拉着小跑了起来,往城关方向跑去。
第二天下午四时二十分。
特科处的会议室,气氛较往日显得沉闷,参会的人脸上少了轻松的表情,只是默默地看着游梅亭团长,似乎都在等着挨训。
“清点的结果,被盗的有TNT10公斤,雷管三十五枚,手雷弹七枚,制式手枪两支,满装子弹的弹夹十一个。保管员王涛牺牲在现场。”陈家文抿了下嘴儿,强忍着悲伤,继续汇报:“经勘察,王涛系被军用匕首割颈身亡,现场没有一点搏斗的痕迹。”
“能够在这样保卫森严的情况下,将保管员王涛杀害,盗走一定数量的武器,不像是一般盗贼的行为。从手法看,更像是特种部队的人。敌人为什么要选择五号哨卡?这只是一个常规的推测。问题是,敌人为什么要盗取这些东西?他们完全不缺武器。还有,既然可以轻易地潜入哨卡,盗取武器装备,同样可以引爆武器库将哨卡夷为平地,可是,敌人并没有这样做。”万芳继续说:“王涛的弟弟王松昨晚结婚,王涛在婚宴上喝了约半斤自酿米酒。他有个特点就是喝完爱睡,这或许是被敌人轻易割颈的原因,要是在平时没有喝酒的情况下,王涛是很警醒的。从现场没有发现迷药看,敌人对武器库非常熟悉,没有内线的协助显然难以轻易得手。”
“因为是弟弟结婚,昨晚王涛不再像平时一样,喝了就睡。一方面是弟弟成家高兴;再是知道自己有班,也没敢喝多,半斤只是他平时的酒量不到一半还少。哨长黄燕孜说在查岗时还跟他聊了一会儿,并没发现他不胜酒力。”梁泰接着万芳的话补充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