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贤林没有在家。

万芳对他的生活用品进行检查。

万芳之所以这么做是肖露露失踪当天，回家提到肖露露时，钟贤林的反常反应。原本没有意识把自己的丈夫和肖露露联系上，但十多天来的情报汇总，小刘在马戏团发现的神秘人，明显烙上了钟贤林的印记。特别是分析会那天，小刘拿出烟蒂的时候，万芳心头一紧，职业的敏感告诉她，钟贤林和这件事情有某种关联。即使如此，却又无法确定，也找不到充足的理由可以将其排除。这事情就像魔咒一样盘踞在万芳心里，任她如何不去设想不去猜疑，就是无法摆脱之前产生的关联。

书柜上的一本书籍引起万芳注意。

这是一本前苏联诗集，已经有了一定的岁月，真皮封面有些泛黄，还有几处虫蛀。万芳一直没有在意这本书的存在，今天是什么原因触动了她，让她对这本书产生翻阅的冲动。她随意地翻阅着，里面一些章节明显的划痕，引起她的注意。

在窗前，把书对着阳光仔细察看，注释的笔画断断续续，像是毫无意义的划痕。万芳一时看不出是哪个地方不得劲，还是将诗集摆回了原处。烟灰缸没有清理，万芳取了其中一枚烟蒂细看……小刘从马戏团带回来的烟蒂不也是这种吗？万芳真不敢相信自己的判断，她希望这一切从来就不曾发生。万芳试图找到一个理由，不因一枚烟蒂就对钟贤林产生怀疑！她不敢想像和自己同床共枕相伴十多年的丈夫是一名潜伏的敌特，这将会是怎样的一个故事！万芳极力说服自己，钟贤林不可能和肖露露有关联，不可能是出现在马戏团的那位雨中人。然而，一切又都是顺理成章地将目标指向他，这让万芳陷入了无尽的纠结。

驼牌烟装在一只橡木盒子里，钟贤林平时会取几只放在铝制烟盒，随身携带。

万芳打开橡木盒子，置于鼻腔感受下烟草的味道，再把它放回原处去。她似乎要从烟草的刺激中寻找到更有说服力的答案。

万芳正欲打开抽屉时，耳朵传来锁孔的转动声。是钟贤林回来了。

“可把我给累坏了。”

这是钟贤林进门的第一句话。他把赭色牛皮手提包搁在鞋柜上，换上拖鞋，走到沙发坐下，倒了一杯水，一口全部灌进了肚里。

“都忙什么呀？看把你给累的。”

万芳在看书，没有抬头，随口问了一句，语气和平时没有两样。

万芳没有因为对丈夫的怀疑，而在情绪上表现出来。她努力说服着自己，在没有结论之前一切照旧。她同时也在宽慰自己，丈夫并没有背叛她，更不会做出危害国家利益的事情。起码从目前来看是这样，是工作上的压力使她对丈夫的行为产生了质疑，这一切都不会是真的。这一切会随着情绪的变化，出现好的转机。

“也没什么。只是最近事情多了一些，还都是不能延误的事情。”

钟贤林没有正面回答妻子的关心。不过，这是他一直以来的习惯，要说破绽是没有。

万芳早就习以为常。

可是，钟贤林今天的话语却让她感到个样，看来对钟贤林的怀疑还是无法消除。万芳在心里扣问自己，要真是那样自己该怎么办？仅管万芳努力调整心态，但是已经生成的问题一时半会儿确实是难以消除，只有结果出来了才能抹去。十年了，万芳对钟贤林不能说不了解，单凭一枚小小的烟蒂就对他进行界定，这未免也太草率，何况没有排除敌人布设的局。万芳明白，一旦遗留在马戏团的那枚烟蒂和钟贤林实质性关联，那么自己已经置身于危险之地。钟贤林一旦嗅到了不同气味，自然没有必要再穿着这身狼皮。万芳想，自己或许已经被某个阴谋围困，只是自己不觉。不过，万芳心里早有准备，一旦发现钟贤林举止反常，为阻止蓝鲸行动计划的实施，她清楚自己该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