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叶泡开了。
钟贤林自然对其茶艺进行了渲染性的介绍。
末了,钟贤林说:“万芳呢,时常在我面前提到你,说你是她的好搭档。哎呦,都把我嫉妒的不行了,我说我们生活上是拍档,工作上也可以呀!你听听她怎么说?我们工作特殊,保密性强,和家人都不允许谈工作的。你看看,她就是这么个原则,和家人也不可以谈工作,现在都解放了,又不是还在打战的那会儿。这都是夫妻了也还这么生分,往深处点说就是外人了,见外。你说,我知道后,我会泄密吗?她是我爱人耶!我得保护,泄密不等于把她给出卖了?有时候我在想,这是一种不信任。你知道的,我们农工委也是有保密守则的。但是,在家里我不一样也告诉了她,我没有什么担心呀!我相信她,凭什么我不相信她!”
钟贤林有点儿像是酒后的模样儿,语无伦次,毫无章节,不循逻辑。不禁让小刘想,他说的这些碎七碎八的东西到底是想表达什么?抑或只是借机发泄一下而已,一个丈夫在强势的女人背后发个牢骚!
小刘示意钟贤林冲茶,心想该给他什么宽慰的话儿呢?可是如今自己还是单身,没有夫妻情感生活的经验,单身汉的生活就是简单,没有太多情感的纠葛。
小刘在记忆的深处努力寻找着合适的辞藻。
这时候,钟贤林又说上了。“小刘啊!还是你的工作好啊!虽谈不上随心所欲,但起码自由风光,一亮明身份,人人都要敬畏你三分。我常常唠叨万芳,你们这是什么破工作?总是加班,总是神神秘秘,紧张兮兮。你知道吗?女人的神秘,那是男人的猜疑。你说,我能不猜疑吗?小刘你就告诉我,她都在忙些什么?我不能这么不明不白,不清不楚,我这心里得有那么个底,我不放心她呀!我爱她,我在乎她,所以我当然不放心了。她越是神秘,我就越猜疑越揪心越难受。你看不出我很难受吧?我还必须保持阳光,还保持一种大度,这不单单为了她也为了我,我这心里必须坚强。其实坚强久了,就是一种冷漠,到那会儿,感情也就没了。”
钟贤林越说越起劲,越说越动情,恨不得将心都给掏出来,让小刘仔仔细细地翻看一遍,他的心是完整的,是热的,是红的,没有半丁点儿杂质。
小刘似乎是越听越糊涂,几次话到嘴边,想想又咽了回去。相对于俩人的关系,钟贤林是陌生的,同时工作纪律要求也不允许,那就继续充当忠实的听众。
小刘一杯接着一杯不停地喝着茶水,味蕾早就麻木了,品不出茶的味道了。并非应该换茶,而是钟贤林的表现让他的兴趣打了折扣。
茶艺小姐提着一只青花瓷罐,再次进来加水。小刘找到了脱身的时机。
“那个,这位小姐,刚才看的那款茶麻烦拿来试试。”
“你看中哪款啦?”未等这位茶艺小姐开口,钟贤林抢着问道。他不明白小刘还会看上什么茶。
“拿来你就知道了。”
“好吧!既然小刘干部喜欢,你就拿来。”钟贤林真想知道小刘会喜欢什么样的茶叶,就让茶艺小姐先去取来。
茶艺小姐端着一只竹篾进来。
竹篾不大,大概二十几公分直径。
茶艺小姐恭恭敬敬地将竹篾摆在一只红木托盘上,点燃上一支檀香插入那只铜质香炉,雅间顿时盈满香氛。之后,取出一把红丝线缠绕刀柄的铜制剪刀,双手捧着,双眼注视手中的剪刀,在烟雾缭绕的香炉上转了几圈,嘴里还念念有词。
钟贤林觉得很不习惯,拿眼看着小刘。
小刘倒是很享受的样子,没有放过茶艺小姐表演的每一个细节。一切忙完,茶艺小姐这才将剪刀递给小刘,小刘没有接。
“还是贤林兄您来吧!”
“不不不你来,这、多么神圣的茶事。”
茶艺小姐望向小刘,一双水汪汪的眼睛似乎在问,谁来剪这一刀?
小刘不能再客套了,再客套就显得矫情了。于是接过剪子,剪断捆着竹篾的麻绳,揭去竹篾盖子,再揭开一层以现虫洞泛黄的纸,里头是一块乌黑的茶饼。
“是普洱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