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到和楚益的出租屋里,躺下就睡,一直睡到第二天凌晨。
我太累了,有两天没休息了。
“李昂,快起来,你师父今天早上出殡。”楚益推着我的肩膀说。
我从床上坐起来,淡淡回道:“哦。”
窗外雪已经停了,晨光从窗口漏进来,我随便套了件外套就走出门外。
“你去哪儿?”楚益拉住我问道。
“去参加我师父的葬礼啊。”
楚益在我的脸上抽了一下,问我:“你是不是傻了?你就打算这副样子去送你师父?”
“哦。”
我坐在地上,捧起地上融化的雪水,随意清洗了一下脸上的污垢。
“好了吗?”我问楚益。
楚益目瞪口呆道:“你是真的傻了。”
我和楚益到了埋葬赵大筑的地方,是赵大筑的老家。
这是一个很破旧的山村,村里现在仅剩两户人家,都是七八十岁的老人。
“你师父很早前就给自己准备好了棺材。他总是说,干他们这行的,说不定哪天就没了。为了不让自己死了以后曝尸荒野,他提前十年给自己准备的这口棺材。”曹老头说。
我看着他们挖坑,然后将棺材慢慢放进墓葬里。
赵大筑在村里的亲人早已经死完了,他家代代单传,到他这一代,他没有娶妻生子,这根终于断了。
“师父,我该怎么做?”我跪在坟前,问道。
虽然我知道我师父已经没法回我话了。
我看着新坟上的土一点一点堆起来,我师父与我的距离也越来越远。
太阳一点点升起来,地上的雪渐渐融化。我的膝盖处渗进了雪水,冷冽的雪水像刀片一样,冰凉到有点疼。
“师父,我该怎么选择?”我跪在地上烧纸钱,地上雪水太多,纸钱大多没有烧完就灭了。
“听说纸钱烧不完,钱过去那边以后没办法用,师父,改天我再重新烧给你。”
“师父,你说人死后去哪儿了?真的有阴曹地府吗?”
“师父,师父,你回句话啊!”
我扔掉手里的纸钱,膝行到新坟上。
“师父,是不是土太厚了,你听不到我的话?我让土变薄点好不好?”
我疯狂的开始挖坟上的土。
楚益和曹老头拦住我,将我从坟上拖下来。
“你师父都死了,你还不能让他安息吗?”曹老头骂道。
“你胡说,我师父没死,昨天我还看到他站在院子里。”我推开曹老头,继续爬上坟头。
楚益又将我拖下来,狠狠打了我一个耳光,对我说:“人死不能不复生,你师父死了!他死了!我看着他死的!”
我呆愣住了。
“楚益,暴老三说他会救我师父,为什么我师父还是死了!”我呆呆地说道。
“暴老三那个龟儿子的话你也信?李昂,你振作起来,你师父也不愿意看到你这样。”楚益抓住我的肩膀猛晃。
我被他摇的头昏脑胀,忽然,眼前一黑,我晕了过去。
我做了个梦,我梦见赵大筑笑着看着我,他要去远方。
他穿了一身西装,正是今天下葬的时候特地为他换上的衣服。
“师父,你留下来,或者带我一块走好不好。”我抓住赵大筑的衣服说道。
赵大筑不说话,只是微笑着看着我。
“师父,人活在世真的太辛苦了,我真的好累,求你带我走吧。”
赵大筑不再笑了,却好像不认识我一样,面无表情盯着我。
忽然,我站的地方变成了一个斜坡,天上开始下瓢泼大雨,我师父轻飘飘向上飘。
雨水入注,我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和雨水混合物,然后跑着去追我的师父。
“师父,你带我走。”斜坡很滑,我滑倒了很多次。
我师父越飘越远,我已经追不上了他。
我看到他坐上了一架飞机,他站在飞机上朝我挥手。
“啪!”有人打了我一个耳光。
我睁开眼,看到楚益站在我面前。
“你真打算跟着你师父驾鹤西归?”楚益说。
我想了一下梦中的场景,对他说:“我师父做飞机走的。”
楚益的脸色忽然变得很难看,他指着坟堆上那架烧了一半的纸飞机对我说:“是不是这架飞机?”
然后他对我说:“你晕过去后,我突然想起忘了烧这架飞机。我刚从车上拿过来,还没烧到一半,你就梦见了?”
我看着纸飞机发愣。
赵大筑的丧事办完后,我的心情一直很低落,而且忽然变得很嗜睡。
我回到出租屋后,叫了份外卖。外卖的水准比起赵大筑的手艺差远了,我只吃了三分之一便没再吃。
我全身很乏,所以和楚益打了招呼让他不要吵我,便又回到卧室开始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