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殡仪馆的时候,出租车司机下车站在大门口看,也不知道他发现了什么,表情越来越奇怪,不像是害怕,倒像是很高兴的样子?
“大爷,我先走了。”
出租车司机却像是没听到我的话,转身上车就走了。
“你来了。”
我闻声看去,原来是阿远。
“嗯,说吧,暴老板让咱两干什么?”
“老板让咱两去一个村子带一件东西回来。”阿远言简意骇道。
“去哪儿?”
阿远扫了我一眼,说道:“跟着我走就对了,其余的你知道也没用。”
“那我跟着干啥?”我疑问道。
“我也不知道,老板这么安排必然有他的道理。跟我走。”阿远说完自顾自走了,完全不在乎我有没有跟上。
我们两走到殡仪馆的停车场,一辆五菱荣光在等我们。
司机是个生面孔,至少目前为止我没有在殡仪馆见过他。
“别磨蹭,速速上车,我把你们送到村里,今晚上还要回城。”司机焦急说道。
“阿远,咱两今晚不回来了?”我挑了个前排的位置坐下,回头问阿远。
阿远和我相反,他坐在了车的最后面。
他说:“看情况。”
我看他一副不想搭理我的样子,也没再回话,脱了外套盖在身上,准备眯一会儿。
一晚上没怎么睡,眼睛疼得厉害,眯眼睡觉的时候,眼睛更疼了。
车走了十几分钟后,好像走到了一条不太平坦的路上,感觉颠簸的厉害。
我的脑子嗡嗡的响,眼睛却困得睁不开。
“阿远,到哪了?”我问道。
“不知道。你睡你的觉,到地儿我叫你。”
阿远的声音像是就在我耳边,细弱的声音带着轻轻的回音,就是站在空旷的峡谷里喊人的那种回音。
倦意袭来,我的意识也变得模模糊糊,明明感觉自己睡着了,可是像是开了天眼一般,周围的事情能看得明明白白。
阿远端坐在后排,呼吸声平稳规律,一双手却不太安分的动来动去。
前排的司机笑得很开心,嘴里嘟囔着赚钱之类的话。
大概是梦魇了。
这样的情况持续了有半个小时,忽然天就黑了,我什么也看不到了。
外界的声音也听不见了,我感觉到自己站了起来,不停地向前走,具体要去哪儿,我也不知道。
走到我觉得双腿发软的时候,一股香纸燃烧的味道冲入鼻腔。
这是……我的坟头?
我看到我奶奶坐在地上,一张一张的烧纸钱。
“奶奶,我在这儿。”
可是,我奶奶听不到我的声音,一点反应都没有,依旧低头烧着纸钱。
“乖孙儿,你让奶奶怎么办。”
我慢慢走到我奶奶身边,看着我奶奶苍老佝偻的身体,忽然想抱抱她。
“奶奶,我在这儿。”我轻轻搂住我奶奶,即使我知道我没办法抱住她。
我奶奶打了个激灵,像是发现了我的存在,疯狂的抬起头四处张望。
“乖孙儿,你在对不对,你在奶奶身边对不对。”
我站在我奶奶身边,看着阴风吹起她一头的白发,心里无限苦楚。
我奶奶状似看向我所在的方向,眼睛亮晶晶的,泪水混杂着鼻涕流淌在下巴上。
“乖孙儿,阴曹地府不可怕,奶奶去陪你。”我奶奶的眼睛睁得很大,嘴巴止不住的哆嗦。
一只手忽然从身后拉我,力气很大,我没有丝毫反抗的余地。
下一秒,撕心裂肺的疼痛从四肢百骸爆发出来。
我知道我回到了殡仪馆工作人李昂的身体里。
我动了动手指头,身上的痛感便如潮水般退去。除了脑袋还一抽一抽的疼,身体其它部位只感到发麻。
“到了没有?”嗓子很干,我说话的声音很低。
阿远没回话,前面的司机回话道:“快了,拐过前面的那个弯儿就到了。”
我咽了咽口水,试图缓解喉咙间的不适,却尝到了一丝血腥味。
阿远适时的递过来一瓶水。
“谢谢。”
我喝了一口水,喉咙间立马有一种针刺一般的感觉。
“咳咳,这是什么水,好辣。”我问阿远。
阿远回我道:“去年收集来的槐树上的露水。”
司机默默回头看了看我,欲言又止。
“你喝水真讲究,哪儿的水不能喝,非要喝槐树上的露水。”我拿着瓶子晃了晃,想看看这水有什么不同寻常之处。
这瓶水很干净,几乎看不到杂质,我想收集这么一瓶水应该很不容易吧。
随后,我仰面又喝了一口水。这次没有什么异样的感觉了,而且露水特有的清甜也慢慢在唇舌之间浸染开。
我背靠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