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声笑了笑。一个梦而已,我和梦里的人计较什么,都是我自己胡思乱想出来的东西。
我坐在窗前发呆到天亮,雨停了。
天刚泛白我就去了南站汽车站。
“老板,我有事请个假。”
“哦,知道了。”暴老三懒洋洋说。
我正要挂断电话,电话那头暴老三又对我说:“李昂,等一下,我还有话要说。”
“什么事?”
“你忙完了来我办公室一趟。”
“好,再没别的事了吧?”
暴老三已经挂了电话。
我买好车票坐在车上,我旁边坐了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我认得他,和我一个村的。
他是个老酒鬼,无酒不欢。年轻时候娶了个老婆没守住,跟人跑了。据说是喝了酒打老婆,老婆忍了一年实在忍不下去了才跟人跑了。
他这人其实也怪,不喝酒的时候能把老婆宠上天,一喝酒就全变了。
人这种东西,真的很复杂。
他怀里抱了一个筐,筐里装着稀稀落落的几颗枣。
我估摸他是偷了别人家的青枣去买,他在村里是没有枣树的。不过估计也没人在意这些,枣又卖不了几个钱。
“你离我远点,你身上有邪气。”他向窗子那边挪了挪,眼里尽是嫌弃。
我左右看了看才知道是说我呢。
“小伙子,他是个疯子,你别管他说的话。”和我一排坐着的一个年轻女人说。
我对着年轻女人轻轻摇了摇头。
我和老酒鬼同站下车,他走在我前面,始终和我保持三四米的距离。
他的鞋底子快掉了,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
快到村口了,我掏出两百块钱递给他,让他去买双新鞋。
他犹豫了好一会儿才收下这钱,对我笑呵呵说了声“谢谢”。
“你来我们村找谁?”
“我是莱子的朋友,来这儿找他奶奶。”
他朝着我奶奶住的地方望了望才说:“我昨天听说莱子出事了,估计他奶奶得哭死,白发人送黑发人啊。哎,对了,听说他好兄弟羿鹏也出事了。这两好兄弟,走也一起走的。这个村子这几年的风水不对,折了好几个年轻人了。”
我略微有点恍惚,这还是我记忆中那个疯疯癫癫的老酒鬼?
“村里人渐渐少了,阳气压不住阴气喽。”他挎着筐嘴里哼着小调走了。
他真的挺复杂。
当我站在家门口的时候,迟迟迈不出脚。
“奶奶。”我低低念了一声。
门哐当一下开了,我奶奶站在门前喊道:“莱子,你回……哦,你是谁?”
“我是莱子的好朋友,莱子的一些东西在我这儿存着,他没了,我想来想去给您送过来比较好。”
“哦,进来吧。”
我坐着木凳上手足无措道:“您看看我早上起来的早,门市都没开门。这次来看您,什么也没给您带。”
奶奶说:“傻孩子,没什么。给,你喝口水。”
我接过水杯,里面泡了我最喜欢的果茶。
“这是莱子的东西。”我放下水杯从怀里掏出存折和身份证。
“我和莱子住在一起,他出了事,我见没人来拿这些东西,就自己跑一趟送过来。莱子以前总跟我提他老家,一路找过来,还真让我找对了。”
“哦,麻烦你了。中午留下来吃顿饭吧。”奶奶说。
“不了,我还有工作要忙,就先走了。”我一口喝完水杯里的水,起身说道。
奶奶哎了一声说:“我送送你。”
我奶奶送我送到了村口,我百般劝阻她才回去。
我冲着她的背影喊道:“奶奶,您……您节哀。”
离得远,风又大,她肯定听不见了。
“奶奶,孙儿对不起您,断了老李家的香火。”我低喃道。
回城的车上,我又遇到了老酒鬼。
他抱着一筐杏仁,坐在我前面的位置。
“我忘了和你说了,你去见莱子奶奶,应该顺便让她帮你除去身上的邪气。她以前就是干这个的,而且可厉害了。”
“嗯,我知道了。”
我奶奶,我当然知道,但我那会儿不信这些东西。
回到城里后,我打开手机,发现有一条短信,是暴老三发来的。
“回来后直接来我办公室。”
我骑着楚益的破摩托回到殡仪馆,把摩托车停好后,我才想起一个问题,暴老三的办公室在哪儿?
殡仪馆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如果要一间间找过去,怎么也要个把时辰。
再说了,这儿是殡仪馆,万一闯进什么不该进去的地方,依照这几天我的遭遇来说,很可能遇到那些东西。
正当我一筹莫展的时候,一个又高又瘦的男孩走到我面前。
他的眼底有很深的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