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兄弟年贵元死后,年翠英深感她一个女人势单力薄,根本不可能跟任何人争斗,特别听到年贵元是被刘军长亲自打死以后,彻底断绝了替兄弟鸣冤报仇的念头。那一次邢小蛮在酒馆后院对女儿郭文秀欲行不轨,被年翠英稍施计谋成功化解。按辈分年翠英把邢小蛮叫姑父,年翠英的公爹是四愣子的大女婿,邢小蛮是四愣子最小的女婿,虽然两个女儿年纪相差三十多岁,而且屈满盈从来没有见过大姐姐的面,但是辈分不能乱,首先四愣子认年翠英这个外孙媳妇,舅舅屈志田还是看在两家老亲戚的份上,把外孙女郭文秀招收到县政府当了一名职员。
追根究底,小小的凤栖城几乎家家连亲,跟刘备自称他是刘皇叔一样,有些亲戚关系已经淡薄如水,如果不遇大事相互间也不甚往来,遇到过不去的坎儿才记起那些老亲。
年翠英诚心想给郭全中帮忙,为的是相互间有个照应,虽然那种叔嫂关系差强人意。如果按照崔秀章的想法事情也许不难解决,崔秀章的意思是他跟郭全中一起,买点礼品去给李明秋道歉,然后让郭全中跪下给岳母和伯父磕头认错,佛争一炉香、人争一口气。只要李明秋和竹叶把气消了,事情也许就有转机。
可是那李娟不服,因为爷爷铁算盘在世时明确表态把济世堂药铺交于孙女和孙女女婿经营。年翠英也感觉李明秋用棍棒把李娟两口子赶出来没有道理,于是两个女人身先士卒,天黑以后去跟李明秋论理,岂料李明秋根本不买账,三言两语把两个女人赶走。
年翠英带着李娟慌慌张张逃出李明秋家院子,这个要强的女人首先想到的是:在凤栖城李明秋究竟怕谁?
是呀,强权年代你根本没有地方去讲道理,只能以势压人。两个女人没有回叫驴子酒馆,而是来到四愣子家里。
小小的凤栖城没有什么秘密,四愣子也听说李明秋中午把侄女李娟一家三口赶出济世堂药铺之事。看见两个女人深夜来访,就知道跟济世堂药铺有关。不过四愣子乐意给年翠英帮忙,这个女人也不容易。李娟跟四愣子是双重关系,无论在娘家和婆家都把四愣子叫外公,反正这些亲戚关系若即若离若有若无,能赖上就行。
四愣子耐心听完两个女人的申诉,当即表态:“大家都在一个街上住着,低头不见抬头见,明秋也不是那种难缠的糊涂虫。明天我找小蛮去给明秋说说,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邢小蛮遵照岳父之托,开车来到李明秋家门口,故意按了两声喇叭。李明秋以为是亲家刘子房来了,慌忙迎出大门外,一看是邢小蛮。cad1();
这两年李明秋对邢小蛮不错,每年都分给邢小蛮丰厚的大烟利润分成,可是李明秋瞧不起邢小蛮这个人,总担心邢小蛮惹祸,况且两个人也算连襟,李明秋在邢小蛮面前说话直言不讳:“槌子长一段路,开车作甚?还按喇叭,扎啥势!”
邢小蛮也学会了几句官腔:“受人之命、替人消灾。邢某今日来是有公干。”
李明秋看看车内,连司机都没有,这邢小蛮什么时候学会开车?看样子人不可小觑。不过李明秋知道,邢小蛮是在开玩笑。于是也开完笑道:“不知邢副军长光临寒舍,有失远迎,请——”
两个人说笑着进入客厅,邢小蛮坐下,先不忙着说事,问道:“姐夫,今天喝什么酒?”
李明秋却假装一本正经:“喝酒影响公务,说吧,有何贵干?”
邢小蛮叹一口气,说:“受老泰山之命,前来当说客,还不是为了姐夫把侄女赶出药铺之事。”
李明秋嘿嘿一声冷笑,问道:“再有其他事没有?”
邢小蛮一副痞相:“咋啦?莫不是眼睛里揉进了碌碡?要不要兄弟帮你拽出来?”
李明秋却一本正经:“兄弟,亲戚饭吃得,亲戚事管不得。本来屁大个事,主要是想教训那俩口子不要不知道天高地厚,谁知道昨晚到现在说客盈门,好像李明秋做下失礼事了,让人不可思议!你要再说这件事,我立刻把你赶出门,你要不提这件事,咱俩喝酒。”
邢小蛮立刻随声附和:“不提不提,咱胸前挂笊篱操得哪门子心!喝酒喝酒,兄弟陪姐夫一醉方休。”
这些日子李明秋也过岳父家里混饭,好酒还有几瓶,就是没有下酒菜。邢小蛮兴冲冲来到叫驴子酒馆,崔秀章问:“咋样?”
邢小蛮含混其词:“还没说到话上。”
崔秀章把几样下酒菜装进饭阖里,让邢小蛮提上。邢小蛮要付款,崔秀章无论如何也不收。邢小蛮出门时对郭全中做了一个鬼脸。
凤栖只有一家药铺,江湖郎中到不少,但是大家对郭全中还是比较信任,有些人前来看病,看见药铺门口贴着封条,一打听才知道是李明秋所为,许多人不明就里,大骂李明秋不是人!济世堂悬壶济世,应该说比寺庙还重要,药铺关门等于置病人于死地!有人替郭全中打抱不平,找李明秋论理,来到李家巷一看李明秋宅院门口停一辆小车,谁也不敢破门而入。那郭全中也会做事,索性搬一张桌子放在济世堂药铺对面,为前来看病的人免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