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沟镇历经几千年文化积淀,出土的文物涵盖了几十个朝代,最早出土的那两尊铜鼎属于仰韶文化末期,铜鼎上镌刻的象形文字极大地展现了中华文化的底蕴。而张虎娃耕地时发现的那尊鎏金铜佛相信属于北魏时期,因为上世纪七十年代末瓦沟镇继续出土一组四十九尊北魏鎏金铜佛,这些铜佛全部为束腰实心,造型逼真,一尺以上的据说只有一尊,其他一寸至七寸不等,当年在省内引起轰动,最大的一尊铜佛在省文物馆保存,其余较小的四十八尊铜佛长期在县文物馆展出,九十年代文物馆失盗,一部分铜佛不翼而飞,至今都未破案,有人怀疑是内部蟊贼……怀疑仅仅是怀疑,没有真凭实据。
长安工匠也不是半路出家,而是几代世袭,从明清年代老祖先就在八仙庵经营古董,从小耳濡目染,见证了无数稀世珍宝,根本不会看走眼。从看到鎏金铜佛的第一眼起,长安工匠就断定,这尊铜佛绝对属于稀世珍品!北魏铜佛一尺以上的极少,其价值无法估计。长安工匠当然并不认识张虎娃,也不便询问这尊铜佛是从哪里来的,他只是建议这个农民先住下来,然后再商量这尊铜佛的价格。
邢小蛮专门为长安工匠在办公室旁边隔出一间小屋,供长安工匠整理那些破碎的铜鼎。铜鼎的修复乃至造假绝非易事,也不是一个人能够完成的工艺,长安工匠建议邢小蛮把这些碎片拉到长安去修复,可那邢小蛮不知道怎么搞得起了贼心,非要长安工匠在凤栖原地修复,需要几个人从长安请几个人,需要什么修复工具从长安带上来。长安工匠本来是鲁艺请到凤栖来制作凤凰图腾,想不到半路里揽了修复铜鼎的活儿。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那邢小蛮出口大方,答应铜鼎出售以后给长安工匠丰厚的分成,长安工匠当真被铜鼎丰厚的商业利益所蛊惑,匆匆把那凤凰图腾完工,一心一意投入到修复铜鼎之中。
张虎娃从邢小蛮的办公室走后,邢小蛮装着无意来到长安工匠修复铜鼎的小屋,不经意地问道:“刚才那个农民找你干啥?”
长安工匠感觉没有必要隐瞒,况且购买那铜佛长安工匠本身就没有那个能力,于是实话实说:“刚才那农民拿一尊鎏金铜佛让我鉴定,那么大的鎏金实心铜佛属于稀世珍品。cad1();邢副军长如果有意——”
邢小蛮摇头,好像并不在意:“这两尊铜鼎是明善师傅放在我这里,要我帮忙修复,为了不负师父旨意,小蛮尽力为之,对于其它,小蛮没有那个兴趣。”
长安工匠一直对邢小蛮印象不错,感觉中邢小蛮是一个仗义讲信用的汉子。可是邢小蛮以上的表白让长安工匠有点疑心,感觉到邢副军长并没有说真话。不过长安工匠并不说破,江湖上说真话的人少,生意场上更无真言。长安工匠暗中思忖,看来这邢副军长并不简单……
由于凤凰图腾已经完工,长安工匠从十二能家里搬出来,住进邢副军长办公室旁边的那间小屋,鲁艺也住进了卢师傅的工棚里,卢师傅的工棚紧靠瓦盆窑,冬天不用烧火也不冷。可是长安工匠的小屋却专门燃起一个烧煤的火炉,一日三餐由邢副军长的勤务兵亲自把饭送到长安工匠的小屋,邢小蛮每天早晨上班时总要来小屋内转转,关切地询问长安工匠还有什么要求。
自从那天那个农民从邢小蛮的办公室走后,长安工匠始终惦记着那尊铜佛,却不好意思对邢小蛮开口。那一天邢副军长去黄河岸边执行公务,把放置铜鼎的保险柜的钥匙交给身边的保管,保管打开保险柜时长安工匠站在旁边,无意中发现保险柜里有一尊铜佛!
长安工匠一眼看出,这尊铜佛跟他见到的、那个农民拿来让他鉴定的铜佛一模一样!
长安工匠只是感觉这邢副军长行为做事极不诚实,有蒙骗同行的嫌疑,无论黑道白道,任何行为都有一定的准则,邢小蛮不该背着自己去收购铜佛!长安工匠原来计划跟邢小蛮合伙,利用邢小蛮跟山西黑道头目的关系做文物生意,低档次的文物没有必要造假,造假的文物全是价值连城的精品,那工艺水平比新制作文物还难,关键是做旧,做旧如旧,要让对方看不出来瑕疵。
长安工匠并没有想到邢小蛮会对一个名不见经传的老农民下毒手!其实邢小蛮大可不必那样,张虎娃只是想卖几个钱,让自己的日子过得有点起色,邢副军长利用职权威胁恐吓那张虎娃,强迫张虎娃交出铜佛也能得到相同的目的。cad2();几年来邢小蛮在凤栖声望颇佳,几乎所有跟邢小蛮有交往的人都认为这个混混改邪归正,已经修成正果。想不到邢小蛮随着地位的提升欲望也在迅速膨胀,竟然谋财害命,不动声色地将张虎娃暗杀!
一个人被别人欺骗是什么感觉?只有长安工匠心里清楚。长安工匠仿佛嗅到了什么,有一种想不辞而别的冲动。
静下心来详细思考,长安工匠心态渐渐平衡,干这一行的谁不骗人?不骗人就发不了大财!从老祖先开始就学着制作赝品,八仙庵的文物市场真假参半。有时坑骗了一个客商,反过来还骂人家是瓷怂(相当于傻子)。既然自己常骗人,被别人骗一次又何方?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