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鹅(晴雯)这一辈子命运坎坷,十四岁那年爹娘把她卖给绥德城里的一个土豪,那土豪是一个五十多岁的猴老子(形容年纪大的男人),凤鹅当然心有不甘,以后跟一个长工小伙子勾结成奸,合伙弄死了那个猴老子,从绥德城里偷跑,一路受尽千辛万苦,实指望跟小伙子白头到老,想不到那小伙子心怀鬼胎,竟然在凤栖街把凤鹅偷偷卖到烟花巷……那是一段不堪回首的日子,什么时候回想起来都心里淌血!
痛定思痛,凤鹅开始蜕变,变得贪婪和毒辣。烟花巷里也一样,烟花女为了生存,相互间恶语相加甚至缠斗。凤鹅不需要那样,陕北的女子细皮嫩肉,每天晚上嫖客爆满,有的嫖客甚至提前预定。经过多年苦心孤诣的经营,一个普通的妓女竟然荣登了鸨儿的宝座,这其中虽然也有一些疑惑,谁也弄不清那老鸨儿怎么突然死亡,但是老鸨儿留下的遗嘱却有目共睹,老鸨儿指定让晴雯接替她掌管烟花巷。
妓女们虽然不服,但是只能忍气吞声,晴雯用姿色和手段拉拢了一帮子有权有势的嫖客,那些嫖客就是晴雯的坚强后盾,晴雯在烟花巷里可以有恃无恐。
以后情节的发展前面已经有所交代,晴雯依靠姿色获得了刘子房军长的青睐,摇身一变成为军长的小妾,又因为跟小中医关系暧昧被刘军长抛弃。至于晴雯假死的情节属于民间杜撰,笔者也只能捕风捉影,做一番是是而非的描述。但是晴雯在仙姑庵出家却是实实在在的实事,以后嫁给豆瓜也有据可依。反正一个农家女一会儿扶摇直上,一会儿又探入谷底,这一方面是命运有意捉弄,另一方面跟当年的社会风气有直接的关系,女人根本无法掌控自己的命运,只能随波逐流任意浮沉。
豆瓜也想象不到,他竟然因祸得福,在仙姑庵跟凤鹅邂逅,在豆瓜娘的有意撮合下,跟凤鹅一见倾心。没有迎亲的花轿,没有唢呐声声,一轮明月从崖窑的窗口探进土窑内,见证了两具焦渴的躯体在一起相拥,不需要卿卿我我的表白,相互间都有点迫不及待,没有生过孩子的女人原汁原味,豆瓜在凤鹅的怀里早已经把水上漂忘记。不需要为死者殉情,苟活者良宵再度。几个月后豆瓜携着新婚的妻子凤鹅在郭宇村安家。郭宇村的人不会责备豆瓜有了新欢忘了旧情,只是夸赞,豆瓜有艳福。cad1();
日子在不经意间走过,一眨眼豆瓜回到郭宇村已经将近一年。郭宇村已经面目全非,原来的老面孔大都重新组合,新来的迁徙者豆瓜一个都不认识,由于近几年国民党沿路盘查相对宽松,赶脚的汉子空前增多,八路军一百多匹骡马分作两队,分别走白水和铜川方向,从长安夜以继日地向延安运送军用物资,身背枪械步行走小路赶脚的汉子几年来已经掌握了八路军接收枪械的价格,许多人往返于长安和延安之间已经成为一种自发行为。从延安返回长安身背食盐和山货的汉子越来越少,大多数汉子瞅准了贩运大烟。赶脚的汉子们把枪械在甘泉交货,返回凤栖收购大烟,虽然八路军严令禁止自己的战士沾染大烟,但是赶脚的汉子不属于八路军编制,八路军不可能禁止赶脚的汉子贩运大烟。
歪脖树下,每天都有不同职业的汉子走过。王世勇队长分配给豆瓜的任务是担任警戒,一旦发现什么异常情况就及时汇报。事实上那任务相对轻松,豆瓜看见疙瘩和当地驻军沆瀣一气,公开用汽车拉运大烟,黄河两岸势不两立的敌对双方配合默契,把大烟打包用木船运过河东,又从河东用木船运过河西整包整包的银元。国民党纸币只使用了一年,目前还在市面上流通,但是老百姓对纸币已经开始怀疑,更喜欢疙瘩收购大烟付给他们银元。
豆瓜还看见,赶脚的单身汉子偷偷摸摸溜进郭宇村,在三官庙跟刘媒婆交易大烟,刘媒婆实际上担任中间人的角色,来了收购大烟的客商刘媒婆就负责把村子里有大烟的住户带来,大烟卖多少钱刘媒婆不管,刘媒婆只收取少量的介绍费。其实郭宇村卖给赶脚的汉子的大烟有限,主要是漏斗子家割下的大烟,其它人家刘媒婆不敢去,担心疙瘩知道了这件事敲碎刘媒婆的吃饭碗(把刘媒婆从三官庙赶走)。
其实漏斗子私卖大烟这件事疙瘩早都知道,疙瘩心情舒畅时显得宽宏大量,疙瘩绝对再不会跟村里人闹任何矛盾,郭宇村的大烟就是全部卖给赶脚的汉子疙瘩也不会在意,人家卖人家的货物,跟疙瘩没有关系。
由于天下雨很晚,郭宇村乃至全县的大烟只割了一茬就开始上冻,但是割下的大烟全是上等好烟,李明秋和姜秉公不再参与,疙瘩比往年不少赚钱。cad2();
凤鹅可能也已经知道,她自己没有生育能力,这辈子睡过男人无数,却没有一次怀孕,虽然男人们看不清这个女人的实际年龄,但是凤鹅自己知道,她已经过了三十岁年纪,当年农村女人一过三十岁就显出老相,凤鹅还是那样光彩照人。最初嫁给豆瓜时凤鹅没有其它想法,显得那样死心塌地,况且豆瓜有一个男孩,而自己又不会生育,那孩子也很乖巧,每天晚上睡到凤鹅怀里把凤鹅叫妈妈,凤鹅感到激动感到满足,这辈子风力浪里闯荡累了,睡在豆瓜的港湾里凤鹅感到恬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