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黄河进入汛期,刚刚还温柔恬静的黄河转瞬间浊浪滔天,十多丈高的浪头怒吼着咆哮着奔腾而下,给人一种排山倒海的感觉。那一定是上游下了暴雨,来不及被土壤吸收的雨水从四面八方涌入黄河,黄河一下子蜕变得放荡不羁,一泻千里。
东洋商贾的谈判代表刚刚来到黄河岸边,还来不及渡河,就碰见黄河发大水。当年没有天气预报,也不知道这样的大水能涨多久,无奈中谈判代表只能退回洪福县城等待,给李明秋布置谈判氛围赢得了机会。
靳之林基本上同意李明秋的方案,给这些东洋鬼子一个下马威一点颜色看看。但是必须适可而止,不能做得太过分,太原城里有靳氏家族的基业,靳之林必须为靳氏家族的安危考虑。
大家在一起商议,决定把祭祀阵亡者的灵堂设在郭宇村。东洋鬼子不懂唱戏的内容,无异于对牛弹琴,况且无法阻止周围村子的老百姓前来看戏,群众看见鬼子的谈判代表肯定愤怒,万一引起骚乱局面不可收拾。不管怎么说两国交战善待来使,鬼子们虽然还没有正式认输,交割煤矿经营权也是他们走向没落的第一步。
可是李明秋心有不甘,总想在家乡父老面前表现出一种抵御外敌的侠肝义胆。不管怎么说大家是中国人,中国人绝对不能容忍侵略者在中国的土地上为所欲为!黄河发大水的消息通过电话传播到凤栖县城,李明秋对靳之林说:“靳老,让我想想,怎样才能做到有礼有节?不能便宜了这些狗娘养的!”
当晚,靳之林下榻在刘子房的军人招待所,军人招待所有专门为高级将领们布置的房间。刘子房军长听说去长安开会,由邢副军长负责招待靳之林。邢小蛮当年在太原时跟靳之林就非常熟悉,但是两个人基本上不甚往来,靳之林瞧不起邢小蛮的为人。邢小蛮本身对靳之林还有几分敬畏,河东过来的几个五台山弟子大都武艺超群。况且邢小蛮还从大烟经营中分成,所以邢小蛮对靳之林安排得颇为周到。
当晚,邢小蛮在自己家里设了一桌素宴,专门请靳之林姐弟,当然,还请来了李明秋作陪。李明秋也是不久前才听说葛罗锅的老婆是靳之林的姐姐,对这个老女人更加敬重。
那靳之琴一坐下就问靳之林:“兄弟,去年至今,你几次进入凤栖城都不见这个老姐姐的面,为甚?”
靳之林一点也不难堪,有条不紊地回答:“这一次来也不想见您,兄弟在姐姐面前有点惭愧,等到有一日王师收复太原,请姐姐回故地一游。”
靳之琴有点愠怒:“说得好听!你跟鬼子同谋,你是中国北方最大的毒品贩子,你什么恶事都做,这阵子有什么资格来谈匡复中华!”
邢小蛮看看李明秋,有点后悔把姐弟俩请到一起,邢小蛮的本意是想改变自己的形象,让大家在一起亲亲热热,想不到靳之琴一点也不留情面,把弟弟批驳得体无完肤。cad1();
靳之林莞尔一笑,显得轻松:“骂得好!其实靳某就是个汉奸。可是中国汉奸这个群体庞大,真正死心塌地为鬼子办事的有几个?比如走私毒品,这是战争的衍生品,靳某也不知道该与不该,这几年挣得钱大部分捐献给阎锡山司令长官,还有一小部分捐献给八路军。”
靳之琴一点也不为所动,骂的更为刻薄:“别捡好听的说,你也是为了你自己的利益,谁不知道太原城里靳氏家族的势力最大?东洋鬼子也给了你许多好处。”
靳之林显得诚实:“这倒不假,商业经营都是各取所需,有时为了共同的经济利益还得互相配合。”
靳之林接着话锋一转:“姐姐,今晚咱们难得相聚,就不能说点轻松的?看样子一两年之内鬼子就得滚回老家,到时候小弟包一架飞机请家姐回娘家看看。”
靳之琴有点感动,也就不再刻薄,问道:“我看你们几个神秘兮兮,是不是又有什么活动?”
靳之林侃侃而谈:“不错,东洋鬼子已经穷途末路,经营不下去河东的煤矿了,急于将煤田股份转让,跟儿子靳羽西在太原谈了几个月,无果而终,又冒险来河西,急于从靳某这里打开缺口。鬼子急需煤炭资源,主要是想把逐渐死亡的煤矿盘活,提高煤炭产量。靳某决定以拖待变,不准备跟东洋商贾直接面谈,所以请李明秋贤弟出山。”
靳之琴有点按捺不住:“老妪能为你们做点什么?”
李明秋突然灵机一动:“李某有个想法,咱们只需如此这般……”
黄河水暴涨了半个月才逐渐平息,黄河东岸的东洋鬼子早已经等待不及,他们每天都来黄河岸边观察,那天早晨终于看见一艘小船从黄河西岸缓缓驶向东岸,水面上有几条汉子保护,一条铁索将小船牢牢地固定。谈判的队伍庞大,足足有一百多人,看样子这些鬼子们也做好了起冲突的准备,好像不是谈判,而是要挟,因为鬼子们把持着太原城里几百名靳氏家族的命运。
黄河西岸基本上没有什么欢迎的仪式,只有李明秋撑一把太阳伞,带着两个保镖在岸边守候。中午的太阳特别炎热,疙瘩带领着几个哥们不停地摆渡,一个来回得用一个时辰,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