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这么隆重?好像咱中国人都是些憨憨。”
疙瘩显得仗义:“咱不管他娘嫁谁,疙瘩这就去安排,戏台子现成,挂上幕布就能开演,今晚必须挂灯,一是为贤侄庆生,二来把几天来的晦气剔除。”
郭宇村还有些人没有去黄河岸边看热闹,疙瘩让安远去找人,不一会儿找来几个年纪大的妇女,郭宇村有现成的锅灶,大家立刻开始为戏班子做饭。停一会儿开进郭宇村几辆卡车,车上拉着戏子和道具。李明秋好像准备充足,从汽车上卸下来洋面。整猪整羊,还有蔬菜和桶装酒。
蜇驴蜂新添了一男一女两个外孙,对李明秋大张旗鼓地为小儿子庆生很不以为然。倒是那齐结识齐壮实学得乖巧,见了李明秋开始叫“大”(爹)。那李明秋也答应得爽快,反正人生本身就在演戏,谁充当什么角色大家心里明白。
戏子们下了车,吃完饭,自己动手把幕布挂起,挂灯时好像还有讲究,得拜戏子们的鼻祖,好像戏子们的鼻祖叫什么关汉卿,那是戏子们的祖先,每一个行业都有不同的规矩。紧接着李明秋让张凤(蜇驴蜂)点戏,蜇驴蜂点了一出《铡美案》。
谁都不会胡乱猜测蜇驴蜂点戏的用意,但是这种时候演这出戏确实有点不合时宜。cad3();铡美案就铡美案,李明秋也没有说过换戏。整整三天时间郭宇村人都免费吃喝,郭宇村人也不知道李明秋施舍他们的真正目的。李明秋嘱咐疙瘩坚决不能说出他是在为私生子庆生,这次庆生活动李明秋谁都没请。
正月初八李明秋准备回凤栖,那一天中午蜇驴蜂把自己刻意打扮了一番,穿起了结婚时的红绫袄儿百褶裙,三寸金莲上绣着牡丹,金光闪闪的簪子别在梳得油光的头上,那种气度不亚于新婚的嫩娘,唯一不同的是眼角有些鱼尾纹,头上略显几根白发。连李明秋也看呆了,不知道蜇驴蜂想干啥。
张凤一手拉着儿子,一手拉着李明秋的手,款款地走上戏台,面对四乡八邻的观众深深鞠躬,然后说:“我叫张凤,绰号蜇驴蜂。我爹叫张鱼儿,瓦沟镇的大地主,我丈夫名叫青头,一个烧砖匠。六年前跟李明秋姑父在长安邂逅,说不上谁先主动,可能大家都有那个需求。”
台下轰然大笑,是不是这张凤神经失常,那种事情怎能在戏台上说出?
李明秋也有点一筹莫展,示意张凤不要再说。可那蜇驴蜂等大家笑够了,才又侃侃而谈:“这孩子是我跟李明秋姑父的娃。到任何时候我都不会矢口否认。七年前的现在,我的丈夫东渡黄河一去不复返,不知道怎么搞的,川岛之死使得我预见到,青头可能不远就会回来。姑父,求你了,这孩子永远是你的,以后再不要这样大张旗鼓地干扰我们母子的生活,行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