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过去不久,疙瘩就决定在郭宇村动工,修建土匪大本营。那可是一桩对郭宇村来说是前所未有的工程。邓银川邓铜川弟兄俩当上了工程总监,豹子被疙瘩雇用为材料总管,齐结实齐壮实以及谷凤谷鸣弟兄四个都被疙瘩雇用为小工,泥瓦匠从外地雇用。
女人们也不闲着,王世勇对郭宇村的糜谷和荞麦种籽满足供应。漏斗子老当益壮,带领着一群娘子军在坡地上种糜谷,山里的坡地含沙量较大,土质较松,用锄头就能挖地,每人每天挖一亩地一点也不累人。一边挖田一边把种籽撒进田里,有些杂草较少的山坡干脆直接把种籽撒下,秋季能收多少收多少,反正郭宇村周围的闲置土地很多,谁也不在乎那一点种籽。
那一年郭宇村的种田好像有点互助合作社的味道,一吃过早饭几乎所有的女人都不要动员,全部扛着锄头来到田间,大家一字儿排开,从坡底向山茆运动。开始时只有漏斗子带领着春花、板兰根俩个儿子媳妇,老班长和棒槌带领着俩个儿子刚从黄河岸边捡回来的小女人。还有常建生常桂生的俩个媳妇艾叶和改英。到后来常焕生、焦妮娜、焦晓娜、文英文爱几个怀孕的小媳妇也扛着锄头加入了种田的队伍,大家不为种田图的是开心,谁能干多少就干多少,谁也给谁不规定指标,谁不想干了就走,没有人为大家记工,移民部落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到最后洋芋、蜇驴蜂、月儿(张大山女人)、兰儿(金宝川的女人)也禁不住诱惑,提着瓦罐扛着锄头来到田间地头。
一连几天连阴雨,群山变绿,大自然向人们显示了极其顽强的生命力。人也是一样,总是在不断地适应自然适应环境,尽管荒山上的坟茔在不断增多,新的生命又在不断诞生,看看那几个已经怀孕的小媳妇,你就会发现,郭宇村实际上充满活力。
疙瘩把所有的弟兄都打发回家,身边只留下林丑牛和安远,其实这两个保镖本身就在郭宇村安家,张芳荣给林丑牛生了个儿子,常焕生的肚子已经鼓起。还有金爱爱,自从疙瘩和姜秉公对金爱爱动手动脚以后,金爱爱住在娘家闭门不出,那女人还是有点抹不开情面,不愿意在人多的地方抛头露脸,听说金爱爱也已经怀孕,王稼祥每过一段时间就会来郭宇村探望自己的娇妻。cad1();
那一日时近黄昏,郭宇村的官路上突然来了一辆木轱辘牛车,牛车上边坐着两个抱着孩子的女人,赶牛车的正是邓金元自己。原来,邓金元的两个孙子已经过了半岁,两个儿子邓银川邓铜川虽然时不时回家看望媳妇,但是两个儿子已经厌倦了做棺材,过几天总是找个理由离开家里,邓金元没有办法,邓金元打儿子时两个儿子就给老人下跪,跪完了两个儿子还是要拍屁股走人,邓金元留不住儿子,心想只要把两个儿子媳妇留在家里也行,儿子总恋着媳妇,过一段时间他们就会回来看望他们的儿子和女人。岂料下过雨的哪一天,两个媳妇说她俩要去仙姑庵烧香。女人去仙姑庵烧香属于正常,地不平不可能阻拦,地不平为俩个儿子媳妇雇了两乘轿子,嘱咐她俩早去早回。其实地不平想跟上儿子媳妇同去,又害怕人说老家伙烧酒(凤栖人把公爹烧儿子媳妇叫做烧酒)。
两个儿子媳妇走后老婆子告诉地不平,那毛桃毛杏不会再回来了。地不平忙问:“为啥?”
老婆子说:“你去儿子媳妇屋里看看就会明白。”
地不平开了两个儿子媳妇的屋门,发觉俩个媳妇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把屋子里能带走的东西洗劫一空。
这其实是两个儿子跟媳妇共同作案,儿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把屋子里的东西转移走了,相互间约定了从家里出走的方案,媳妇当然听丈夫说,丈夫咋说她们咋干。
邓金元急忙撵出城外,发觉轿子已经让两个媳妇打发走了,两个媳妇坐在一辆牛车里,按照约定把她们的丈夫等待。
邓金元哭笑不得,邓金元不可能像打儿子一样去打儿子媳妇。邓金元只能自打圆场:“我说毛桃毛杏,你俩就是要走也得给我们两位老人打一声招呼,这样偷偷摸摸从家里出走,凤栖城里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们俩位老人怎样虐待儿子媳妇。”
邓银川邓铜川远远地看见老爹爹站在牛车旁边,知道阴谋已经败露,心里胆怯,不敢近前,只得折转身返回郭宇村。cad2();谁知道地不平坐上牛车,对两位儿子媳妇说:“我送你俩。”
其实,毛桃毛杏原来就在郭宇村住过,郭宇村就有她俩现成的家,邓铜川邓银川早已经把屋子打扫干净,就等待他们的媳妇来到郭宇村居住。地不平看见两个儿子时早已经把满肚子的气消耗干净,只是心里有点委屈,他娘的老子的心在儿子身上,儿子的心在媳妇身上!
不管怎么说疙瘩不敢慢待地不平,因为地不平是姜秉公的亲家,前一段时期干旱,郭宇村闹粮荒,姜秉公每过一段时间都给疙瘩接济一些糜谷,为了欢迎地不平的到来,疙瘩甚至拿出平日里舍不得吃的腊肉,为地不平设宴洗尘。
地不平也不好意走了,每日里在工地上走走转转,虽然说地不平没有亲自盖过大房,但是木匠的活路基本上都懂,地不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