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长耐心听完李妍的哭诉,突然间软下来,叹了一口气,语重心长地说:李妍,你还年轻,我感觉你思想太单纯,还不能理解革命斗争的残酷性,刚才你所反映的情况,不要告诉任何人,听清楚了没有。
李妍诧异,抬头凝视着首长,看了许久。这是一张典型的国南方男人的脸,精瘦而显得干练,看样子三十多岁,听说是个旅级干部,李妍不知道旅级干部究竟有多大,可能比舅舅的官还大一点,听说姓毕,叫什么毕建业(化名)。李妍不懂首长刚才的忠告是什么意思,只是感觉比严厉批评还令人不可思议……也许被蛇咬过,李妍对所有的男人都怀着深深的戒备,也许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上释放出了一种什么信号,不幸让李妍扑捉到了,反正,李妍有一种恐惧感,那种恐惧让李妍不寒而栗。
正在这时,门外有人喊报告,首长站立起来,脸上又重现严肃的表情,他严肃地带着命令的口气说:进来!
李妍眼前一亮,进来的人正是年贵明!这才几天不见,恍惚过了好像几个世纪。李燕不管不顾,叫了一声:贵明!紧接着张开双臂,做了个展翅欲飞的动作,似乎要扑到年贵明的怀里。年贵明习惯性地躲了一下,脸上的表情显得僵硬,他好像无视李妍的存在,面向首长敬了一个礼:报告首长,年贵明已经做好准备,请指示。
首长还了一礼,命令道:你先出去!没有我的命令不准进来!
年贵明像个木偶,立正、向后转、迈着正步走了出去。
李妍带着哀求的口气:首长,求求你了,让我们单独谈谈,行不?
毕旅长的脸颊痉挛着,脖子上出现一个明显的刀疤,看样子对年贵明的突然出现非常反感,表现出一种无法遏制的冲动:李妍同志,你的家庭背景很复杂,必须好好反省!说完,昂首挺胸走了出去,只听得一声锁子响,窑洞里暗了下来。
李妍懵了,好像演戏一般,每个人的动作都有点夸张,有点虚幻,可是李妍却抓住了一个细小的瞬间,年贵明进屋时向她投过来深情的一瞥……那眼神有点悲哀。cad1();也许,年贵明是有意闯进来的,目的是看她一眼……女孩子爱幻想,李妍被年贵明感动着,感到了冬天里的温暖。
可是那种幻觉稍纵即逝,李妍被毕旅长的反覆无常搞得心慌,感觉这里边肯定有什么阴谋,思绪里有一种恐惧,这不像是什么“隔离审查”,更像是一种叫卖、一种观赏,几乎所有男人的眼睛都怪怪的,她好像是一只被抬上肉案的羔羊,一把无形的刀子在肢解着她的灵魂,李妍在痛苦的深渊里挣扎。
日子里填充了太多的悲喜离合,有时看似山穷水尽,却突然间柳暗花明。一夜无眠,第二天起来时李妍突然头昏眼花,感觉自己已经老了,想到了死亡……听到了熟悉的开门声,蓦然挤进来的阳光刺眼,让李妍恍若隔世般的悲伤。看见首长进来,后边还跟着几个战士,大家的脸上显出了灿烂的微笑,就像早晨的阳光。首长宣布:李妍,你的隔离审查结束,从现在起你就是一名革命战士,紧接着一个战士把一套崭新的军装双手颁发给李妍,李妍看见毕旅长的嘴唇在一张一合,蹦进耳朵里的字眼让李妍心跳:我们将为你举行欢迎仪式,欢迎新战士入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