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先生好像有什么预感,晚上不在寝室内睡觉,而是另辟一暗室,暗室内没有窗子,每天晚上一人钻进暗室内就寐。他自知目前的处境尴尬,由于国民政府宣传工作做得非常到位,田再也不会得到日本方面的信任,而国民政府却对他严加防备,开起来他每天养尊处优,小康日子过得有声有色,实际上脑勺子背后长眼,每时每刻都充满危机。
危急时刻终于在担惊受怕来临,妻子卢秀蓉的肚子日渐鼓起,夫妻俩晚上不再同床共枕,卢秀蓉跟女儿睡外间寝室,静听着女儿跟妻子睡眠拉出均匀的鼾声,田的心情并不平静,他喜欢北海道的秋色,一片片枫叶飘落,野渡无人舟自横,田间小路上走着爸爸和妈妈,夫妻俩刚从田间回来,脚下踩着一层薄薄的雾……小日子虽然过得艰辛,却也充满不尽温馨,每当明月半空,老俩口总爱坐在门口的樱花树下,计算着宝贝儿子去东京求学走了多久。
当田一身戎装出现在爸妈面前时,老俩口惊讶地张大了口,妈妈继而哭了,肩膀不住地抖动,田把妈妈搂在怀里,嘴巴附在妈妈的耳旁,轻声告诉妈妈,他是医生,不会上战场,要妈妈放心。而爸爸却拿出珍藏的清酒,倒满两大碗,父子俩对坐着,一人一口……
战争是一场残暴的杀戮,能把人训练成魔兽,在特务训练营里,田进行了魔鬼训练,紧接着被派往国的大后方,负责收集情报和进行破坏活动。效忠天皇是日本军人的信仰,田也不例外,特务的下场无非是两种,一种是功成名就,一种是杀身成仁,古往今来奸细和刺客功成名就者甚少,杀身成仁成为这些江湖大侠的唯一选择,用现今流行的话说,执行暗杀行为的人就叫做恐怖分子,奸细和恐怖分子是一种职业的两种不同分类,他们之间有着必然的联系。
扯远了,田睡在暗室,不甘心做这种蛰伏的大虫,他在思考着怎样摆脱目前这种局面,跟上司部门重新建立联系……他的骨子里填充着军国主义的狂妄,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他还想为大日本帝国建立功勋……
长期的职业习惯养成了一种特别敏感的嗅觉,突然之间靠院墙的那棵槐树发出了悉悉索索的响动,田一骨碌翻下炕,冲着外屋喊叫:有此刻,睡梦的秀蓉条件反射似地把女儿搂紧,一颗子弹从窗口射进,就势翻了一下身,子弹穿着卢秀蓉的耳朵傍边而过,卢秀蓉被震得耳鸣了,半天回不过神。cad1();
田迅冲出屋子,看那刺客已经翻墙而出,那种翻墙的姿势他们在特务机关训练过,很明显这时日本特务机关派来的刺客,看样子大日本帝国已经把田当作异类列入暗杀名单之。
战争年代什么情况都可能发生。所幸的是,田一家三口皮毛未伤,虚惊一场。可是卢秀蓉却无法承受那样的恐吓,神情恍惚,杯弓蛇影,常常半夜被惊醒,差点流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