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次比赛中,时雨跳马着地失误,右脚的脚踝肌腱拉断。
从此,她再也没办法跳体操。
也是在那一年,她在苏城老家养伤,电视机里直播着奥运比赛。
李双跃一举夺魁,拿下了两个项目的金牌,和教练陆遇笙含泪相拥。而她在电视前又哭又笑,像个傻瓜。
“汪汪!”
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路易斯突然跑了过来,扑倒她,黏糊糊的舌头卷走她脸上的泪水,又舔了舔她的脸。
时雨眨了眨眼睛,自嘲地苦笑一声,“等我死了,你会吃我的身体吗?”
也不知道它听懂没听懂,反正朝她叫了一声。
在城堡里的第二天。
一天两夜都没有进食喝水的时雨饥肠辘辘。如果不是藏獒的食量太大,护食的时候又六亲不认,她恐怕早就放下尊严,沦落到要和狗抢吃的地步了。
后来,她的胃开始一阵阵的抽疼。她扛不住这种空腹的难受,趁路易斯出去玩时,喝了口它喝剩下的鲜奶,缓解饥渴。
贺斯年养的狗,应该没有什么病菌一类。
就算有,她也顾不得这些了。
人在绝望的时候,哪里还在乎这些?
可第三天,她就发现路易斯出去玩时,连同它的饭碗和水碗都被人一起收走了。
她看了眼屋子里的摄像头,朝那苦笑了一下。
贺斯年果然够狠。
她都苟且偷生,卑贱至此了。
他都不成全!
她靠着栏杆坐在地上,身上的护士服灰扑扑的,已经看不出原来的颜色是什么了。
她察觉到,自己的生命力也渐渐地枯萎衰败了。
她很快就会死了,不会再痛苦了。
要说有什么遗憾,那大概是她到现在都没能明白,妈妈为什么那么狠心。
在她和时晴被赶出时家时,妈妈说,“小雨,带着你弟弟一起离开时家,去海城生活。就当时家没有养过你们。时家,没有你们这对姐弟。对外人,你永远都不许提你是时均炜的女儿。”
三年前,时家没有了时雨时晴。
很快,连这个世界都不会再有他们。
她会被腐烂在这里,而时晴会和植物一样,在医院里靠医疗机械呼吸。再也没人会记得他,探望他。
或许这是他们的命,活着的时候没有万丈光芒,离开人世的时候也悄无声息……
云水山庭,三楼卧室内,贺斯年坐在电脑面前处理着公事。
从时雨被关押到现在,他也把自己关在这个卧室里,一步不离。每天,他不是远程处理公事,就是她看日常作息。
她哭,她笑,她和路易斯说话……
她被囚禁起来,每一个镜头都被不断重播。
阳光透过栏杆,落在她的脸上。她已经三天没洗漱了,却依旧美得让他目不转睛。
她拿着树枝在那比划着什么,他看不懂,却觉得她每个手势都很漂亮,像唱戏的花旦般行云流水。
第四天,她解开了一直绑在栏杆上的布条,让它随风飘走,追逐自由。整个过程里,她的左手一直按着胃部,整个人都透着虚弱的死气。
贺斯年知道,这已快到人的极限了。
一个意志力再坚定,再能吃苦的人也该屈服了!
他脸上露出狂喜,迫不及待地去找她,要亲耳听她的求饶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