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素鸢摇摇头，尹子玉却看见她眼里流露出的一丝倔强。

突然尹子玉语不惊人死不休：“你该不会是对你二哥抱有什么不伦之情吧？！”这眼神怎么看怎么像啊。

闻言，素鸢差点没一个忍不住就原形毕露跳起来狂扁尹子玉，她那明明是善良少女舍己救人不愿多说的坚强眼神好吗！他到底是怎么看出她对她二哥有不伦之情的！难道是她学得不像吗？那也不能怪她啊，小人当久了，勉勉强强临阵磨枪去学王府那三个小妾的眼神就已经够困难了好嘛。

“王爷，您、想、太、多、了。”素鸢咬牙切齿地说完，拍来尹子玉扶着自己的手，脚步虚浮地往里走。

尹子玉赶忙上前两步搂住她：“别闹，是我不好，你要不要找个大夫来看看？”

素鸢别开脸，垂着眸子不说话。而心里却是想着方才跛足道人的那一句“因果轮回，报应不爽啊。”

会有报应吗……

素鸢记起被禁足的第二天晚上，孝德陛下派人接她进宫的事情。

御书房，她那个坑死人不偿命的舅舅，她如今的公公坐在御案后，谴退了左右，吹灭了火光，两人在黑暗中对峙。

“不知陛下叫儿臣过来，有何贵干？”

“画暖，朕突然改变主意了。”

“什么主意？”看不清他的脸，素鸢直觉不会是好事。

“你根本对赵芙珍起不了作用，她要对付的是轻君，自然就会选择先对轻君所在意的人下手，否则她现在就会直接对上君儿。可是你却构不成对她的诱惑。本来你是最好的人选，可是他不喜欢你，你也不喜欢他，这种情况恰恰是她最喜闻乐见的。你曾答应的是辅佐君儿登上皇位，保他无忧，但是现在看来，你似乎做不到。”

素鸢咬唇不语，静默在两人之间蔓延，良久之后，才听见女子淡漠的声音：“那你的要求？”

“让君儿和你演戏肯定是不可能的，那么只有让他喜欢上你，在乎你，而演出对君儿的一往情深，且不为任何人所察觉，朕相信对你而言，并非难事。”

素鸢轻笑出声：“果然是皇帝，真是好算计。”让她当尹子玉的挡箭牌，这本就是他们当初交易的核心，现在只不过是换了一种形式。

“我答应你，以瑶华起誓。”

……

真相不过就是如此不堪，否则她怎么可能当着尹子玉的面有感情流露？笑话。这所有的一切，都不过是一场交易罢了。她欠了孝德陛下的人情，就要无条件地答应他的要求。

“不用找大夫了。”素鸢轻轻开口，伸出柔夷覆上尹子玉扶着自己的手：“臣妾没什么的，劳王爷担忧。”

尹子玉感觉自己的手像是被覆上了一层薄冰，凉得可怕，反手将她的手握在掌心里，一只手搂着她的肩膀进去。

道人已经坐在前厅的椅子上等着二人，看着两人“密不可分”的模样，心下暗叹素鸢的心机演技，这件事恰好借了她接近尹子玉的时机，抓住他的弱点，不动声色地切入，就是他也不得不承认，这个女娃，天生就是权利中心的王者。

“道长，这天将薄暮，您有什么办法吗？”尹子玉出声询问。

道人依旧是摆手：“不急，不急，先让我吃饭，吃完再说。”

尹子玉眼角微抽：“来人，备膳。”

“是。”

“道长，这边请。”

“诶，好。”道人不客气地坐到餐桌旁，素鸢看着她“虚弱”地笑了笑，拉拉尹子玉的袖子，轻声道：“我感觉我碰上了一个吃货骗子，竟然比我还惦念吃饭。”

尹子玉看着她下意识的言行，轻轻一笑，也咬着她的耳朵道：“我就当再养一只你近亲好了。”

素鸢转眸横他一眼：“别以为我的智商也被那红魅吓没了！”

尹子玉掩唇饰笑：“咳咳。”

这时，侍女们一个接一个将晚膳端上来，道人不客气地直接动筷子，素鸢满头黑线地看着他，悄声嘀咕，恰巧能让身旁的尹子玉听见：“真的有这么饿吗……”

尹子玉无奈地摇摇头，端起酒杯抿了一口。

天渐渐黑了下来，素鸢死盯着吃饱喝足的道人，一脸“你要是敢骗我就炖了你”的表情，看得道人浑身发毛。

“诶，好了好了，我真是怕了你了。”道人实在被盯得发毛，双手捏诀往她额间一指：“天生五灵，地藏百气，阴阳相调于此请，慈悲画朱符。”

素鸢眉间一凉，一朵血红色的六瓣神花出现在额间。金色的佛光划过，隐于无形。

“好了，这下子她就靠近不了你了。”道人捋了捋胡子，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不过这朱符寄托在你体内乃是以你自身灵气为引，也就是说，这眉间的神花是去不掉的。不过嘛……我觉得也挺好看的，去不去得掉都无所谓啦。”

素鸢无言以对：她就知道这家伙不靠谱……

“可是道长，我要的是如何让她消失，而不是让我自己偏安一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