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阿哥将另一边的车帘也拉上,他皱起了眉头,他往后敲了敲车壁,在话孔对马夫道:“赶快些,过了这儿再说。”
“唉,好的。”马夫应了一声,然后猛一甩鞭,马车便颠簸地加速前行了。
好半天,徐嬷嬷才松开我,“奴才逾越了。”
还没有等我说话,毓薏接口道:“嬷嬷做的对。您不必如此!”
徐嬷嬷苦涩地一笑,也不再说话。我却疑惑着他们的举动,但是车内的气氛比较凝重,我也不好去说什么。
车厢内拉上了两侧的车帘,显得比较黑暗,我不太适应,想去拉开车帘,却被嬷嬷拽住了袖子。又过了一会儿,毓薏打开一丝车帘,往外面看了一眼,才将车帘拉开一半,我仅能感到车内有些了光亮,却不能再看到车外的景色。
傍晚的时候,在大沙河找了户人家,给了三块大洋后,算是找了个歇息的地方。马夫卸了行李和马去休息,徐嬷嬷到厨房张罗着找了些杂棒子面,做了顿烙饼子,又从隔壁买来几个鸡蛋,弄了一大碗蛋花汤,算是对付了晚餐。
主人家也不大好意思,一直在旁边说着这年月不好,弄不到什么好东西来招待大家。我中午没有怎么吃下东西,到这会儿功夫也饿了起来,勉强吃了大半个烙饼,也就放下了。大阿哥先是看了我一眼,没有说什么,将我没有吃完的烙饼子接了过去,三两口吃完。我惊讶地看着他从我碗里把那剩下三分之一的杂棒子面烙饼拿过去,怎么都不敢相信,他竟然会这么做。
他吃完后,看着我一脸的惊讶,却是摇头笑了笑。
我记忆中的大阿哥,虽然是侧奶奶生的,但是他是长子,是养在奶奶身边的儿子,所以府里头的孩子除了我,便是属他矜贵了。我从未吃过这样的杂粮,布日固德带我在外面吃饭,哪怕是小摊小馆,也是在天津很有特色的,所以中午的那顿饭,我只是浅尝了几口便放下了筷子。而他不仅对着杂粮棒子面烙饼没有嫌弃挑剔,更是将我吃剩下的也都一块儿收拾了。
没有条件洗澡,徐嬷嬷便从行李中翻出了一个搪瓷的盆儿,烧了热水帮我在屋里擦拭了一番。
因为给了钱的缘故,房主人留了两间比较好的屋子给我们,我和徐嬷嬷一个屋,大阿哥和马夫在一个屋里凑合,而房主人则是老两口搬到了厨间去打铺。换上了自己带的被褥,将房主人原来的都收拾了交还给他们,可是屋子里还是有一股怪怪的味道。嬷嬷也无法,说这地方只能将就一晚了。
躺下后半天都无法入睡,本想拉着徐嬷嬷聊上几句,但是看她一脸的疲累,也就罢了那心思。
翻来覆去睡不着,屋外远远传来犬吠声,屋子隔音不好,一间大屋隔成两间,中间只用土墙做了分隔,那边屋里此起彼伏的鼾声从房梁上传了过来。蹙眉烦躁地叹了一口气,勉强自己去适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