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身一看,他把暖瓶拎了进来,“兑上点儿热水不就结了?这水是昨晚锅炉的余热捂过的了,你啊,是没有碰过外面的水。”他在我漱口的杯子里倒了些热水,然后又往面盆里倒了一些,试好了水温后才让我洗漱。
拿毛巾擦干了脸,我从卫生间里走了出来,“今天要不你陪着我一起去呗,反正周末也没有什么事儿。”
“不了,你们学校的事儿,我跟着掺和什么啊?”他懒洋洋地靠在沙发上看着书,见我出来,便将书放在了面前的茶几上。
“什么叫‘你们学校’?你不也是和我一个学校的?只不过你是头等学堂,我读的是二等学堂罢了!”这话我说起来自己都觉得有些酸。他多幸运啊,能去头等学堂读书,而我就还要等上好几年。
“好,好,是我说错了。不过你们俩约好的,我跟着去,算怎么回子事儿啊?”他接过我的梳子,帮我整理着头发。
我拿起首饰匣子里的耳环,照着镜子比划了一下,然后又放了回去。平日里学校是不能佩戴这些首饰的,所以它们都被我收了起来。我的耳朵上都只是插着根茶叶埂子。这周末了,也没有平日里管得那么严格,所以我还是决定把茶叶埂子去了,戴上耳环。
布日固德见我比划了半天,也没有选出合适的来。结好了辫子就过来从首饰匣子里帮我挑了一对儿小东珠的耳坠子,“你看这个成不?”
我看了一眼,然后又比了比,“算了,就这个吧。”奶奶在我小的时候,按照规矩给我扎了三对儿耳朵眼儿,平日里我都只戴一对儿,现在老是戴一对儿,另外的两对儿都快要长封起来了。
耳环的款式都是长长的那种。穿上旗装,同时戴上三对儿耳环的话,连转动脖子都不能够,因为要保持着耳环不能左右摇晃。
“这些东西我怎么都觉得不合适了呢?”看着梳妆台上的首饰,以前配着旗装的时候倒是没有觉得什么。可是现在换上了洋装,怎么看怎么别扭。
他也看了一眼,“也是该换换式样了。要不,明儿个我陪你去首饰店看看?”
我转过头来笑了笑,“头发也不好看,我想绞短些,你看成不?”
布日固德先是一愣,随即也笑了起来,“你不是说打死也不剪了吗?可想好了再说,免得剪了以后又后悔了哭鼻子。”
忽的一顿,说到这儿,我默默垂下了眼角,“对啊,马上要过年了。要是决定到时候回去的话,奶奶和阿玛见到我把头发剪短了那么多,估计连门都不让我进了。”对于他们来说,思想上还是不能接受这些太过的东西的。
“那就等过完了年,咱们再去剪一个最时髦的发型。让咱们的小福晋完全换一个样儿!”他把我拿出来摆乱了的首饰一一放了回去,“我的小福晋啊,变什么样儿都是最漂亮的。我可都舍不得让你出门儿咯!”
我轻锤他的胸口,“讨厌,你就知道贫嘴!比我漂亮的女孩子,可多了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