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门前有好多人,都和我们一样,面上挂着笑容进了府里头。我每走一步脚都有些虚浮,感觉心脏都要从胸口中蹦出来了,脸也发烫,双颊想必早已发红了。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的人的场合,所以头虽然没有四处转动,但是眼睛却是不停地像周围看去。
大阿哥似乎早就料到我会是这个样子,站在我身边一直跟着我,小声地提醒着我要守规矩什么的。但大阿哥也仅仅只能陪我到这里,在前院儿给醇亲王爷磕头后,就由丫头带着我们女眷到了后院儿,后院儿都是女眷,所以大阿哥不能来的,所以他在这儿把我交给了奶奶的李嬷嬷。
我还来不及细看景像,刚才那个小丫头在前面引着我们快步进入月洞门。门内中又是一个精致的小院,醇亲王府的花园长廊亭上挂有‘恩波亭’的匾额。
在一个玻璃抱厦内挂有‘福禄重重增福禄,恩光辈辈受恩光’的对联。心中窃喜一阵,这些个字,我都还是认识的。
后来我才知道,这个玻璃抱厦叫‘树滋堂’。
两边是相接的抄手游廊,院中奇花异草,佳木葱绿,点缀着几块山石,和前院又是别样风景。
丫头带我一路穿堂过屋去见福晋,出了那道垂花门向左拐,又是另一个院落,几间大正房,两边厢房鹿顶耳房钻山四通八达,轩昴华丽,十分大气,想来这就是醇亲王府里的太福晋日常居息之所了吧。
那带路的丫头请了太福晋屋子里的丫头通报去了,我们站在门外,心里紧张得直打鼓。只一会儿,那屋里的丫头出来笑着说道:“太福晋请您和两位格格进去呢,您快进去吧,太福晋正等着您呢。”边说着,边将大红撒花软帘打起,好让我们进去。
只见奶奶笑着将一个荷包悄悄塞给了她,她便笑得更甜了一些。
刚进太福晋的房里,迎面我首先看到的就是木框里嵌着的‘治家格言’,上面写着‘财也大,产也大,后来儿孙祸也大。借问此理是若何?子孙钱多胆也大,天样大事都不怕,不丧身家不肯罢。财也少,产也少,后来子孙祸也少。若问此理是若何?子孙钱少胆也小,些微产业知自保,俭使俭用也过了。’
我心里顿时对刚刚见过的那位醇亲王产生了很大的好奇心,从别人嘴里听说到的,他的儿子是极有可能成为太后老佛爷选定的大阿哥的,而他却是这么谦谨做人,实在是不得不让人心有所思。
“给太福晋请安,太福晋大安。”在奶奶的带领下,我和大格格跟在她的身后,向着座上的女人请着安。
她笑着对奶奶说了着:“赶紧起来吧。这好几年不见你来走动,是不是把我这老婆子给忘了个干净啊?”边说着,还边和旁边的人打趣,“瞧瞧,这几年都不见她,她还是这一副样子,都没有什么变,不像我啊,都老咯……”
我不敢抬头,只听到有微微的杯碟碰撞声,偷眼瞧去,只见临窗大坑靠东壁设着青缎的引枕和坐褥,上坐着一位约摸五十多岁的极端庄的女子,这便是太福晋刘佳氏了吧。她柳眉凤眼,鼻梁挺直,只看面相便知是气度非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