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什么呢你?”那粗鄙男听到笑声,立即圆目大睁,目露凶狠地看向发笑的沈弱水。
“我笑该笑的,与你何干!”沈弱水鄙夷地瞥了对方一眼说道。
奇怪的是那男的一听,没有生气,反而笑了起来。
“哟,我当是谁,原来是小美人啊,瞧这纤腰细臀的,还遮着面纱干什么,赶紧给摘了让爷好好看看。”
粗鄙男推开怀里搂着的香艳女子,把扇子扔给身后的家丁,一脸淫笑地上下打量着沈弱水,说着就要上前。
沈弱水看着对方猥琐的目光,厌恶地皱起眉,微微向后退开。
“放肆,你可知道她是谁,竟敢出言不逊,你有几个脑袋够砍的!”秦玉瑶气呼呼地看着粗鄙男,扬言道。
粗鄙男一见到秦玉瑶,眼里的亮泽更鲜明了,张开的嘴似乎就要流下那恶心的口水,他突然大笑起来,声音近乎是喊的。“哟,美人,在爷面前充大人啊,你也不去打听打听爷是谁,留着点力气咱们回府去叫怎么样……”
粗鄙男一说完,身后的家丁就哄笑起来,看那样子,横行霸道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了。
秦玉瑶是家里的独女,哪里受过这样的羞辱,一张俏脸气得够呛,没多想就要喊道:“这可是当今的……”话没说完就被沈弱水捂住嘴,耳边响起那清灵的声音:“玉瑶,别冲动,我们可是在暗访啊。”
秦玉瑶一听才清醒过来,恶狠狠地看了眼粗鄙男,咬牙切齿地碎碎念着:“总有你的好果子吃!”沈弱水看她狰狞的表情,听着牙齿摩擦传来的声音,不由得觉得好笑。
家丁见她话说到一半就止了嘴,顿时得意地笑起来,“任你是谁,京畿里能比得过咱们少爷的能有几个,我们少爷可是兵部尚书的亲侄子,朝里哪个地方没有个把亲戚,你惹得起吗?”
粗鄙男听着属下在众目睽睽下大放厥词,却一点也不阻止,倒是很支持的样子,眉毛都快长到天上去了。
突然,小腹被什么一击,本以为没什么,却慢慢觉得五脏都搅和到一起似的,痛得止不住发颤。粗鄙男捂着肚子,环顾四周,难忍痛苦地说道:“是谁?!是谁吃了雄心豹子胆了,敢偷袭小爷,有本事就站出来!”
“哼,孙尚书有你这么个招风的侄子,可不知道会怎么讲呢。”说话的是韩凌,可刚刚“偷袭”的可不是他,应该说他还没来得及。
一个是京城家喻户晓的恶霸,一个是扬名花巷的风流浪子,彼此之间总归是知道点的。
粗鄙男见到韩凌,气焰稍稍褪下,却也不尽然,嘴角含着嘲讽,也顾不得腹痛,便开口说道:“我当是谁,原来是右相府的浪子裹着美人来游园啊,这一裹还是三两成群的呢!”
话音刚落,便感觉一道冷光打过,迎面便对上了慕炙一含着锋利小刀的冷冽眸光。
慕炙一只看了那人一眼便移开了目光,嘴里淡淡吐出两字:“找死!”
下一刻,粗鄙男便觉得膝盖骨一个痉挛,身子也不自主地向一边倒去,在有意识之前,一只脚已然跪在了地上。
周围的人看着这戏剧性的一幕,有的已经忍不住笑了出来。粗鄙男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摸着膝盖,却怎么也起不来,回头看向同样呆怔着的家丁,吼道:“想死吗你们,还不扶爷起来!一帮饭桶!”
家丁们一听,赶紧狗腿地凑上前抱手的抱手,抱腿的抱腿,总算将人扶了起来。可一放手人家就又堪堪要倒下,家丁们赶紧撑着粗鄙男。
眼见着再下去只有吃亏的份,粗鄙男恨恨地瞪了眼韩凌一群人,撂下一句“我们等着瞧”便在家丁的围拥下离开了。路过刚才被自己撇下的香艳女子时,粗鄙男看到了她眼中的痴迷,回头看了眼,然后命人拖着那女子一起走,嘴里念着:“我让你看,待会儿有你受的。”
一场闹剧就此结束,沈弱水有些唏嘘不已,见手上拿着木梳已经很久了,有些不好意思地正要放回去,身旁响起那温和的声音。“这个木梳我们要了。”
慕清一放下钱,看着沈弱水笑了笑说道:“喜欢就买下,别因为旁的事误了自己的心情。”
沈弱水闻言,也朝着慕清一笑了笑,道了声谢谢。这男子,总是观察细微,体贴备至,让人觉得无压力的舒服。
慕炙一的眼神在两人之间停留了一刹,又面无表情地收回。
回去的马车里。
这已经是沈弱水第三次感觉慕炙一在看她了。若不是因着那晚的事,心里有些别扭,她早问出了口。可这会儿也只能忍着不自在闭上眼睛小憩。
慕炙一像是看出她心中所想,温吞吐出几个字:“面纱也不管用了。”语气里甚至加了些怅惘,沈弱水听得一愣一愣的。
第二天一大早,京城大街上便炸开了锅,“孙恶霸没根啦!孙恶霸没根啦!”
“什么?什么时候的事啊?”
“听说是昨儿晚上的,可惨了,脸白了几个时辰没变回来。”
“活该,定是做了什么下作的事,老天也看不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