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了那片树林,又越过了两个小山坳,来到浔阳城北郊城外的一处山坡上,宁无双终于见到了传说中让人退避三舍的阎罗谷。然而出乎她的意料之外,所谓的阎罗谷并没有她想象中那么阴森恐怖、死气沉沉,相反地,它只是一座建立在山间平地上的大庄园,周围除了种着一些树木以外就是大片大片的草皮坡地,虽然景色算不上特别优美怡人,但胜在视野非常开阔,环境也不像城里的市集大街那样喧嚣吵闹,住起来似乎也自得其乐。
更让宁无双感到意外的是,当她紧跟在独孤冥身后往那座庄园的方向走过去时,一路上她左瞧瞧右望望,居然连半个手持大刀、面目可憎的恶人都没有看到,反而在即将到达阎罗谷门外时,原本紧闭的大门忽然被猛地一拉开,两个男人像脚底着了火似的一边龇牙咧嘴一边争先恐后地从里面跳了出来。
“哈哈哈,阿生呀,真是不好意思,这回我又跑赢你喽!”前面一个穿着青色布衫,斯文瘦削,下巴留着胡渣子的男人一脸得意地笑道。
“你、你刚才在后面用手扯我的衣服!”身穿灰色长衫,体型矮壮敦实,样子怎么看怎么憨厚的乔振生不服气地叫了出来。
“咦,我吗?”被指控的对象---楚槐伸出一根手指粉无辜地指着自己的鼻子,又粉无辜地眨了眨眼睛,“你还不是一样在半路上蹭只脚出来踩我的鞋。”
乔振生一窒。
“嘿嘿,我说阿生啊~~~”一双眯眯眼弯成了勾,楚槐贼笑兮兮拍了拍好搭档的肩膀,“咱们不是约好了嘛,愿赌就要服输,你等下记得把整个后院都打扫干净喔!”
“嗳?整、整个?!”乔振生一下子变成了乔震惊。
“对,没错。”他的好兄弟俨然一副慷他人之慨的表情点了点头,“还有堆放在天井那里的衣服也该拿去洗洗了。”
“耶?!”倒霉鬼的嘴巴蓦地巨张,几乎可以塞下一个拳头,“衣服也要我洗?”
“当然是你洗喽!谁叫你输了?”楚槐扬了扬眉很有趣地笑了,“唔,藏书阁貌似也很久没有人去收拾过了~~~”
“嘎?!”不但嘴巴,倒霉鬼这下子连鼻孔都一起撑大了,“可是你之前并没有说这两项也是在比赛范围之内啊!”
“哈哈哈,因为之前我不确定我会赢嘛!”楚槐终于忍不住爆笑。
“咦?那我岂不是亏大了?”乔笨蛋终于认清了一个事实。
“阿生啊,正所谓胜者为王败者寇嘛!你是认命呢还是认命呢还是认命呢?”
正当两人站在门口讨价还价得热烈,眼尖的乔振生忽然瞥见一抹漆黑颀长的身影朝着他们的方向迎面而来,待目光在来人身上略略一定,当即神色一敛,抱拳低头恭敬地喊了一声,“谷主!”
“呐?!”话只说到一半的楚槐差点咬到了自己的舌头,跟着扭过头去一看,旋即吓了一大跳,连忙机警地转过身去施礼道,“谷主,你回来了!”
“唔。”乌黑深邃的眼眸迅速抬起往两人脸上一瞥,独孤冥连停都懒得停一下,双手负背径直举步踏进了阎罗谷。
“咦?你是~~~”忽然留意到独孤冥身后还跟了一个装束淡雅,年纪看上去只有十六七岁的丫头,楚槐和乔振生忍不住满脸惊异地走上前去,滚着四只眼珠子轮番打量了她几遍,那架势无异于在围观什么珍禽异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