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董满怀赎罪之心捏着哪管软膏回到办公室的时候,惊讶的发现,夏熙澜的办公桌上已经摆了不下十支软膏,甚至还有两束鲜花。
卢一鸣正和夏熙澜一起研究那些药膏的作用,那只烫伤的手红红的一片,僵直的搁在桌面上。
小董抽了抽嘴角,泄气的走过去。“这些都是谁买的啊?”
卢一鸣头都没回,“同事听说熙澜烫伤了送上来的。”
他更加泄气,丢了药膏在桌上,“呐,这是我刚买的,药店人说这个很好用。”
夏熙澜回头,“嗯,谢谢董哥。”
他更郁闷,美人妹妹,是我害你烫伤的,你不要把我跟那群仰慕者划到一起好不好?好歹给个特殊待遇,哪怕骂两句也成哇!不过话说回来,以前怎么没发现陆氏的职员都是这么相亲相爱的?
卢一鸣拿着他丢过来的药膏看了两眼,很快丢到了一边,“这里已经有两种一样的了。熙澜你看到底涂哪个?”
小董拧紧了眉毛,各种八字竞相绽放,“老卢!你不想活了!”
“嗯……”夏熙澜终于注意到董姓同事散发的灰暗气场,善良的说:“就涂董哥买的那个好了。”
卢一鸣乐呵呵笑着,把药膏递给小董,“来,把药膏打开,好好伺候着。”
夏熙澜夺过药膏道:“我自己来就好了。”
俩人就这么争起来,直到门被打开,俩人愣在当场,手上还在抢夺那支药膏,在陆怀安看来,就像是两人执手相望一样的美好,而且刺眼!
小董最先反应过来放开了手上的药膏。“陆总。”
陆怀安看了看夏熙澜红肿的手背,皱了皱眉,“你们不忙?”
“额,熙澜的手烫伤了,还没上药。”
他走进来,步步紧逼一般,停在桌前,看了看桌上五颜六色的药膏,“这么多,确实费脑筋,是不是?”说完转头看向夏熙澜。
小董和卢一鸣都在惊诧陆怀安的语气里,居然带着讥讽,正为熙澜抱不平,却发现,熙澜居然是粲然一笑,“是啊,所以如果我之前就知道哪种最好用的话,也不必到这时为难。”
他也没想到,她的回答居然是这样的一句话,低头捏了一支药膏,丢给她,“用这个吧。”
“好的,陆总。”
陆怀安走后,小董忍不住吐槽:“陆总怎么了?Lyan不在身边他犯神经啊!没事到我们办公室来干嘛?不知道按下内线我们就去给他送文件么!说那几句什么意思!夹枪带棒的!”
“咳咳,”卢一鸣提醒他,“小心被他知道。”
“知道又怎样,切。”
夏熙澜把他丢过来的药膏握在掌心,他居然记得这个牌子的!
拉开窗纱,一室光明,陆怀安揉了揉眼睛。人的眼睛在突然遇到强光时总是不适应的,需要一个视觉减弱的过程。而人的感情呢,在受挫之后,会适应还是会在流年里慢慢溃烂?
以前,他爱的女孩也烫到过手,高中的茶水房又小又挤,她中午打水被别人推了一下,烫到了虎口,下午的时候便眼泪汪汪的对着他撒娇说疼。
他紧张的要带她去医院,她却嘿嘿笑,从衣兜里拿出一支药膏说:“这是我家默默给买的,可好用了,不用担心。”
他问她怎么烫到的,她便忘了痛一般手舞足蹈起来,“那个蠢货居然在我打开开水阀的时候推了我一下……”以下便是一些口头禅似的脏话,他拉住她的手,“不许说脏话,女孩子家的,要文明!”
她甩开他的手,“哎呀,你怎么和默默一样的。她连我说个靠都要管。”
那个叫默默的女孩,他听她提过很多次,却从来没见过,只知道,那是她最好的朋友。
刚才看见夏熙澜被烫伤的手,他又想起了以前的那些事,想起他给她上药时,她喋喋不休的念叨,说你药膏挤的太少了,这么节俭想让我下次接着用啊!
那时他虽然哭笑不得,却觉得甜蜜而充实,和煦的阳光下,他连那药膏的牌子都记住了,所以在刚才,他才会来不及细想便丢了那支药膏给夏熙澜。
光滑透明的玻璃外,便是那个喧嚣的世界,他躲在一墙之隔的这里,心事重重,紧锁着眉头。
今晚李舒和陈禹一起去了外地旅游,她回到家里,难得有那种自由自在的感觉,舒服的换了家居服,简单的炒了个小菜吃了晚饭。
手烫伤后洗澡不方便,她努力的用完好的那只手洗了澡,出来擦干后端坐在桌前,拧开药膏,一点点涂在手背上,轻轻揉搓着涂匀。她对着灯光看了看,那一片的皮肤已经微微有些发暗红,疼痛的感觉已经轻了很多,希望能早些好吧,如果被韩子期看到,又要说她不会照顾自己了。
灯光微弱而温暖,一室寂静,她躺在床上侧转了身子,微微的笑。
今天他那句莫名其妙的问话,真的是让她很意外的,如果她没猜错的话,那是不是一种关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