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陈府府宅,天井院内。
凝香正在金桂花树下和莹露闲坐聊天儿,忽闻有喜鹊鸣叫着从头顶掠过,莹露佯装掐指一算,喜道:“巳时喜鹊叫,主有喜事到。”
凝香一笑:“就你会说话!”哪知话音未落,就见梅儿和月桂公主双双从垂花门外快步走了进来,凝香和莹露忙起身笑着迎上去问候。
不及梅儿开口,公主蹦蹦哒哒上前抢先说道:“恭喜香香姐,宫里分封的旨意到了,快快准备听封吧!”
“真的呀!”这事儿虽在意料之中,但凝香还是有些不敢相信有这么快,转面看梅儿也点头道喜,这才信了。
凝香狂喜之下,忙叫莹露快来给自己整理一下妆容,梅儿笑道:“怕是来不及了,好在姊姊本就极美!”恰在此时,听门外“噼噼啪啪”响起了鞭炮声,紧接着便见红袍宣旨官带了一队宫人鱼贯而入,行至院中当众吆喝道:“圣旨到!穆氏玲珑接旨听封啦!”凝香听了忙应声与莹露一齐跪下。
宣旨官高举双臂展开金色卷抽,朗声宣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松阳县知县穆逸怀次女穆玲珑,着封为正七品答应,于九月十五日进内,钦此!”
“谢主隆恩!”凝香叩首说话时,声音都有些发颤了。
宣旨官将圣旨卷起交与凝香,后又叮嘱了几句,便留下一位教引姑姑和几名戍卫,便匆匆赶去下一家了。
凝香手里紧握着沉甸甸的圣旨立在原地,心情无比悸动,几乎就要喜极而泣。梅儿、莹露和陈家父女都上前来笑着祝贺,公主还姊姊长姊姊短的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莹露心思细腻,插嘴对桂珍说笑道:“公主殿下,如今咱们小主可大着您一辈儿呢,还称呼姊姊可就不对了?往后可得注意礼节哦!”陈父也道:“理应如此,莹露姑娘提醒的是啊!“
哪知桂珍却不服气地将眼一瞪,叉腰斥道:“不管是香香姐还是珑小主,我一向都是很懂得尊卑礼数的,谁要你个小丫头来多嘴了!小心本公主发落了你!”言罢在她脑壳上使劲儿弹一下。
莹露吃痛“哎呀”一声,抱头躲到凝香身后,娇声呼救道:“小主救命!公主又欺负您的丫鬟啦!”……
一阵欢笑过后,梅儿独将凝香拉到一边并肩坐下,亲昵地聊起心事来,这虽是两人近期第三次见面了,却是第一次单独毫无顾忌地畅谈。两人各自述说了彼此分开后的经历,凝香对梅儿身上发生的事情颇感传奇。
梅儿问凝香:“玲容姊怎么没陪你一块儿进京来参加后宫选秀呢?”
提起玲容,凝香神色有些黯然,道:“长姊大我两岁,今年十九,已过了选秀的上限,这是其一,二来也是因山庄生意日渐惨淡,母亲故去后,姊姊担负起操持山庄事宜的担子,可总不见好转,忧心忡忡之下,身子总不大好,因此我特意没让她陪的。”
梅儿听了安慰道:“你也不必难过,好在妹妹如今已被选入宫中,皇上又答应将伯父调入京中任职,将来你们家总会慢慢好起来的。”
凝香听了点头称是,还说皇上之所以留下自己牌子,妹妹一定帮了不少的忙。
梅儿笑道:“姊姊也太高看我梅儿了,我不过是圣驾前一个小卒而已,说话能有多大分量?!”
凝香道:“妹妹不必过谦,别看我来京没几日,可也知道妹妹是御驾前第一宠婢,连许多王公大臣都不敢小看呢!”
二人呢呢哝哝聊了许久,梅儿这才告辞回宫。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凝香跟着那位教引姑姑认真学习宫中礼仪;陈父陈四桓忙着办理自己和凝香父亲穆逸怀从南方调任入京的繁琐手续;而月桂和莹露则整日上街忙着帮着凝香购置入宫的陪嫁,凝香瞧在眼里感激在心。
大家各忙各的,谁都不清闲,转眼一个月的时间很快便过去了,眼看就要入宫了,凝香终于等到家中传来好消息,说是父亲已正式接到朝廷调令,即日起便可入京担任六品典仪官了,虽才升了一级官阶,可从穷乡僻壤的松阳县,能进到了京城里任职,也算是一件难得的大喜事。
九月十五日,是最后一批秀女入宫的日子,大夏族或位分略高的嫔妃则早已提前进驻后宫了。
入宫前一晚,凝香和莹露主婢二人兴奋得几乎一夜未眠,天才蒙蒙亮时,凝香便叫莹露早早起来帮自己梳洗打扮,张罗起入宫事宜,可尽管如此,还是被宫里来接的人催促了两遍。
好容易一切妥当,凝香在院中洒泪拜别了陈家父女,出门乘上宫里备好的软轿,在莹露的陪伴下,怀着忐忑来到紫奥城的顺贞门前。下轿后,再由宫里的小太监引领着,从偏门入宫,经过一条曲折蜿蜒的绿荫甬道,过长康左门,便到了东六宫长街。
走在路上,凝香听那负责引领小太监介绍说,自己被皇后赐居在延禧宫的偏殿,此宫位于东六宫的最南端靠东的位置,与皇后的景仁宫毗邻。凝香此时还不知道这会有什么不妥,一切还都怀着感恩的心情看待,可实际上却是羊入虎口了。
主婢二人走在一尘不染、宽阔整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