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倚柔仰起眸,定定地回视他锐利的目光,柔软的嗓调轻轻的,就像是一阵拂过水面的微风。
“莲姑娘也该是谈论婚嫁的年纪了,我给她找的都是好人家,我不过是在尽我身为主母的义务,实在想不出什么理由可以令你反对。”
“因为都是好人家,所以她就非乐意不可吗?”他看着她清秀的眉目,那圆润的鹅蛋脸上,肌肤光滑如玉,更衬得她的一双眼睛像两丸黑水银似的。
“我不嫁!胤哥哥,我不嫁!”崔容莲拉高了嗓音,喊到了最后一句话,像极了声嘶力竭的嚎啊。
“你听见了吗?她说不嫁,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除非改日你能找到一个她愿意嫁的如意郎君,我或许就会认同你的决定。”是啊!他是存了心在刁难她,她处事越是平静,他越想要惹恼她。
段倚柔没被他惹恼,心里倒觉得好笑,谁不知道她崔容莲唯一想嫁的男人就是他呢?
难不成,她这个做妻子的,应该给他们两人做媒不成?
“听着。”他步上前,一手紧握住她纤细的膀子,凑唇至她的耳畔,压沉了嗓音说道:“不要再无理取闹了,你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有多难看吗?如果你自个儿知趣,就应该乖乖的,别教我心烦才对。”
段倚柔抿着唇,静静地听完他所说的话,被他钳住的膀子像是被熟铁给烙烫,一直到他转身离去,过来许久,她都无法忽视他所留在肌肤上的握感,火烫似的痛感,透过肌肤,熨进她的心坎儿里,久久不去。
夏侯胤插手管崔容莲的婚事一事,老太爷没有吭声说话,段倚柔明白他老人家的意思,既然已经交代给她去办的事情了,就由她一个人做主,只要是她的决定,他一概都没有意见。
晴朗的午后,秋高气爽,这两日,天候总算有些转凉了,叶子也转黄得快,才不过眨眼工夫,大半的树梢都已经是亮眼的秋香色。
这日,段倚柔炖了些银耳羹,让人给老太爷端去一点,自己也端了一盅过来书房给她的夫君。
见到她,他没动声色,继续与京中的几名掌柜商讨事情,因为今年是凉夏,作物的结果情况不是太好,各地都传来了回报,说庄户们希望“庆余堂”可以提高收价,否则他们只能做亏本的生意。
“不可能。”夏侯容容挑了挑好看的眼眉,一脸笃定,“今年作物的收价在去年收成时就已经谈好了,本来这就是一场赌局,总不能今年收得少,市价高了,他们就想要反悔了吧!那要是来年收获大好,市价低贱,远比咱们的收价低,咱们是不是也该去跟他们砍价呢?”
“这话说得是。”夏侯胤很难得赞成表妹所说的话,不过他也立刻加了但书,“但是今年的收获比往年少来将近三成,如果照咱们的收价,大一点的庄户倒还无所谓,要是规模小一些的,真的可能会血本无归。”
闻言,曹南昌点点头,在夏侯家多年,他很熟悉这一对表兄妹的个性,虽说表小姐是个娇滴滴的姑娘,但是说话做事上,都颇有不让须眉的狠辣,相较之下,他们当家的虽说在扩展生意版图上积极有作为,但是在能给能让的限度之内,倒显得比表小姐还要仁厚。
所以,他一直以为少主子与少夫人的个性是极契合的,要是他们二人能够齐心协力,“庆余堂”的将来是十分可期的。
“就让一些吧!”夏侯胤说话的时候,深沉的眸光越过众人,直视着坐在另一畔的厢房里的妻子,她侧坐在长榻上,目光瞅着窗外,柔白的脸蛋在金秋的目光之下,泛着一层淡淡的亮光,好看极了。
他一直以为她不像容容,她总是娴静而不争,每每打扰到他与掌柜们在商讨事情时,她总是会静静地退到厢房里去等他,即便是要等上半个时辰,甚至于是更久,她也没有一句抱怨。
但是,她只是安静地坐着,既不看书也不做女红打发时间,似乎刻意要安静得教人可以很轻易就忽视她的存在。
但是,这是真正的她吗?
那一日,她不就惦记起自己主母的身份,争着要拿主意了吗?
段倚柔不知道有人正在注视着她,她只是一如往常地坐在老位置上,确实是无聊了些,可是她并不打算改变这个现状。
她喜欢看书,不喜欢做女红,可是,她不会在夏侯胤的面前阅读书本,因为他不喜欢她太聪明能干,那她也只好做出符合他期待的事,但是,她也不会委屈自己,让自己去做不喜欢的女红,那又显得太矫情了。
因为在这个节骨眼儿,让利是不得不为,也对双方都有好处的决定,所以,夏侯容容也不打算再争,同意了夏侯胤定夺,几名掌柜得到了指示,纷纷地告辞离开。
“我的好嫂嫂,你就一直坐着发呆,不嫌闷吗?”夏侯容容走到段倚柔面前,双手擦在纤腰上,受不了她一副逆来顺受的模样。
段倚柔笑着摇头,站起身来,把准备好的银耳羹给夏侯胤呈上,一边对夏侯容容说道:“不知道你也在,没给你准备,如果你想吃的话,晚些我给你端去,再不然,你就让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