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问吧!”他的手掌从她的肩缓缓地移落到她的肘上。
她忍住了不动,只是低着头小声地问道:“如果太爷问起为何我迟迟没有见喜,你希望我如何回答他老人家呢?”
“这个问题我还以为你一辈子都不会问了。”他轻笑了声,放开她。
得到了释放,她松了口气,回过头看着他,“我想知道你的答案,如此一来我心里才有个底。”
闻言,夏侯胤抿唇不语,看见日光从红梅树间筛落,投映在她洁白的脸蛋上,她的肌肤一向都是十分干净的,在晴光之下,淡淡地泛着抹红润。
“对于我不跟你圆房的事,从来没有听你埋怨过半句。”他平静地说,不太明白自己此刻内心的想法,或许,他是等着她埋怨的,以现在的他而言,要抱她并非是做不到的事。
“那是你的决定,我也只能接受。”她微笑,平静得一如往常,“你是我的夫君,我自然是要听你的话。”
“你一向都是如此逆来顺受吗?”他挑起眉梢。
“我看起来像是逆来顺受吗?”段倚柔反问,眸光瞬间黯了一黯,勾起一抹浅浅的苦笑,“或许是吧!只是已经习惯了,便不知道该如何反击了。”
“如果这不是你真实的个性,那便是虚假了。”
“虚假?”她没想到会听到这两个字,傻愣了下,没料到会从他的嘴里听到这两个字。
“是,虚假。”他浑厚的嗓音斩钉截铁,对于她只是淡然授受他的决定而感到一丝恼火,“这些日子以来,太爷爷说过你是好人,容容也说过你是好人,就连曹大掌柜都替你说好话,原本世间的道理是有人喜欢,自然就会有人会讨厌,可是你竟然可以人人赞好,没有一点虚伪的功夫,还真是办不到!”
看着他,她说不出话,只有心头一阵沉沉的揪痛……
这一夜,他们夫妻两人勘不过镇长的盛情,留宿在镇上,今儿个是满月,一轮又大又亮的圆月将夜空给映得十分明亮,就连满天的星子都显得稀微了。
段倚柔独自躺在床上无法入眠,想起夏侯胤今天在梅林里对她说过的话,总是才撇下脑海,就上了心头,教她反覆辗转,无法入眠。
尚幸,这屋子的小厅里有一张长榻,他们分开独眠,她就算翻来覆去,也不会扰醒他。
最后,她徐徐地叹了口气,坐起身,沉思了半晌,下了床从屏风上取来银灰色的暖裘,悄悄地从夏侯胤的身边走过,临出门之,还不忘回头确定他是否还熟睡着。
确定他没被她给吵醒,段倚柔才放心关上门,披上了暖裘,顺着月光的照映,一路往那株千年梅树的方向走去。
走了还不到一刻钟的路程,她就看见了那高大的梅树在银色的月光下仿佛在发亮着,花朵颜色竟比白日看起来更加红艳。
原本就已经揪着的心情,在看见如斯美景时;山头竟然不由得一阵发热,眼圈儿也跟着泛起了红晕,清亮的瞳眸被一层薄薄的红晕给覆住。
“我没有打扰到您吧!”她仰起眸,对着梅树说道,说话的语气就像是在对人说话,“可以请您听我说说话吗?有些话,我想说出来,而唯有您能帮我保守住这些秘密,您可以答应我一辈子保守住这秘密吗?对不起,这样说来好像是我吃定了您不能开口说话,但我真的不知道该对谁说去了!”
她抿起一抹浅笑,衬着被泪水给蒙晕的眼眸,看起来盐分脆弱,她太过沉浸于自己的情绪,没发现就在这个时候有人接近,就在离她约莫几尺外的一颗梅树下停住脚步,来人一双深沉的眼眸定定地瞅着她。
“今天,我的夫君说我逆来顺受,我无法反驳,一直以来,我就是这样的人,我以为只要自己这么做,大家都可以高兴,可是,事情原来不是如此吗?还是,被我的夫君给说对了,其实,我真的很虚假,所以才会装傻一副与世无争的样子,假装自己什么都可以不要,但是,事实根本就不是如此吗?”
段倚柔笑着说,强忍着没让眼泪给掉下来,“我不知道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学会不再争取,我想,是因为我发现无论自己多用力争取,想要的东西都不会是我的,最后才终于放弃吧!”
一阵微风拂过梅花枝橙,那轻轻的摇晃,仿佛是梅树精给她的回应。
“每次,当爹娘给妹妹东西时,总会对我说,这次,就先让给妹妹,我是姐姐,已经懂事了,就不要与妹妹争了,每当这个时候,我总会说好,总是希望下一次就轮到我了。”
“还记得有一次,爹得了两颗上好的南洋珍珠,说要给我和挽柔一人一颗,让我们做簪子,可是,挽柔说她想要做耳环,需要一对才可以,爹为难了,最后仍教我把自个儿的份让出来,说下一次再拿到一对珍珠时,就全给我,那珍珠是如此好看,我心里很喜欢,但是最后我还是让出去了,因为,唯有我答应,爹娘和妹妹才会开心,就算我的心里是想要的,可是,我也很想要看见他们高兴的样子,比起要那颗珍珠,我更想要看他们开心。”
想起那一日妹妹脸上的笑容,以及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