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砚承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下意识的一个字就从唇中溢出,“不。”
宋安安闭了闭眼睛,似乎这样的对话也让她很吃力,或者时不时的拉扯到自己身上的伤口,“你说过,两个月后,如果我要离开,你就会签字离婚。”
“安安,”他喊她的名字,手捧着她的脸蛋,“我不会跟你离婚的。”
他从来就没有打算过,他这辈子都不会离婚。
宋安安静了很长的一段时间,才慢慢的开口,“我不想做你的妻子,哪怕只是名义上了,战砚承,我无法忍受,不能忍受。”
她睁着眼睛,看着头顶的天花板,没有血色的唇瓣勾出轻薄的笑意,“你说的对,回来是为了折磨你们,可是,我真的无法忍受,我求你,放过我。”
她是那么的苍白又虚弱,一个孩子从她的身体里流走,仿佛连着她的生命也一起带走了。
她躺在床上的样子让他觉得,她好似一闭上眼睛,就再也不会睁开,这样的感觉让他惶恐得无措,更是一阵一阵的钝钝的痛。
宋安安侧过自己的脸蛋,慢慢的把手伸了出来,放在橘色的夕阳下,白皙的手指近乎透明。
她的眼泪就这样从眼角流了下来,打湿了枕头。
她就是用这只手,亲手杀死了她的孩子。
哥哥没有了,孩子也没有了。
她还有什么?
她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温热的手指笨拙的擦拭着她的眼泪,战砚承觉得此时躺着的女孩如一块摇摇欲碎的水晶,他一不小心,她就会在他的面前摔得粉碎。
“安安,”他不知道她在哭什么,宋言希死的时候她都没有掉眼泪,但是他知道她现在很难过,前所未有的难过。
她只是注视着自己的手指,安静到没有声音的哭泣。
这种死寂透着一股深深的却无迹可寻的绝望。
透明的液体从她的眼睛里流出来,彰显着的悲恸盈满了整间病房,那种不是歇斯底里却更让人窒息的难过。
无关愤怒,无关恨意,仅仅只是难过,无法用言语形容。
正如她现在,已经无法用任何的言语甚至是声息来表达自己的难过。
他知道自己不该去碰触她,可是她这样模样让他心底发慌,于是他亲着她的脸颊,“安安,你是不是哪里痛?”
他甚至不敢问她,是不是知道了孩子的事情。
如果她不知道,那他宁愿她永远也不知道。
哪里痛?
哪里都在痛。
战砚承又把医生叫了进来,几个主治医生见她已经醒来,被男人盯着又给她做了全身检查,答案还是没有变,除了她的情绪过于悲痛。
宋安安闭上眼睛,她已经连去恨的力气都没有了。
“战砚承,离婚。”她明明已经孱弱得不行,可是那股坚持从骨子里透出决绝,她脸上的眼泪还没有干,偏偏还露出笑容,“你不知道,一想到我被你利用害死了我哥哥,一想到我还是亲手杀了我哥哥的男人的妻子,我就恨不得连着我自己都杀了。”
战砚承只能抱着她,他不抱着她他就觉得自己真的已经失去她了,这样空荡的虚无感让他无法忍受,“不要跟我说离婚……”他喃喃的道,“我没有利用过你,我怎么会利用你……”
他千方百计的只想挽回她,他怎么会去利用她。
如果不是那帮人……他和她就不会走到这一步。
她都已经怀孕了,他们本应该过得很好。
他用力的抱着她,唇贴着她的耳朵,声音里有股冷静的疯狂,“你恨我害死你哥哥的话,我可以还一条命给你。”
宋安安在他的怀里震住了。
一分钟后,她挑起眼皮,冷漠如水,“好啊,你是要给我枪还是给我刀?”
战砚承抱着她却笑了,“我还有事没做,等我做完我要做的事情,你想要刀还是想用枪都可以,我死了让人送你离开,我活着……”
他顿住,唇贴着她的下巴,温热的呼吸都喷洒在她的皮肤上,“如果你没有把我杀了,那就永远不能离开。”
宋安安觉得她的神经都在战栗,她冷着脸不说话,只觉得好笑,他要是这么爱她,当初何必利用她杀了她哥哥……
他甚至……是亲自动的手。
她还天真的以为他只是像三年前一样被迫出力。
“我们先吃饭。”他搂着她的腰抱着她要坐起来,细心的用枕头把她的后背垫高又柔软。
宋安安避开他的动作,却因为动作的弧度太大,再次拉扯到自己的身上的伤口,连脑袋上的伤都在痛。
可她面无表情,战砚承也不敢再去碰她,把保温盒里早就准备好的专门补身体的汤拿了出来。
他拿着勺子想要喂她,可是宋安安半点张口的意思都没有,凉静的眸冷淡疏离。
他只好低声道,“安安,你身上还有伤,我喂你吃。”
她闭着眼睛,抗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