卒难以平静。
向来心病最难医,林太太竟然卧床不起,很久都未能痊愈。
之前还做戏,好将齐崇光引来,如今倒是不必做戏了,直接是真生病了,偏偏齐崇光一直都不来,让林太太越发觉得郁闷难受。
病了一段时间,慢慢理清思绪后,林太太心中生出恶念来,决定等齐崇光来时,告知都是因为他不听自己的话,执意要跟李蕾儿来往,这才将自己弄病了。
她思前想后,打算继续跟齐崇光念叨,说自己梦见林梦湘,日夜缠着自己诉苦,说林梦湘如何恨千柔,对于齐崇光跟李蕾儿接触如何不满等等。
外祖母的话不管用的话,生母搬出来,必定万无一失。
有了这念头之后,她日夜盼着齐崇光过府来。
不曾想,半月之后,齐崇光的确如她所愿来了,却给她带来更大的打击。
不提林家种种,且说蕾儿苏醒后,情况渐渐好转,过了两日就能下床了,大家都放下心来。
李靖行乃是县令,虽然官职不大,但管着一县的大事小事,不能长久在外面待着。再者,家里还有两个儿子呢,年纪又小,也是要照料的。虽然下人们忠心耿耿,必定会精心伺候,但做父母的长久都不在孩子身边,实在不太好。
故而夫妻两个商议一番后,李靖行就回静安县去了,打算以后不时过来一趟。
至于蕾儿,再观察一段时间,等情况稳定经受得起马车颠簸,也能回静安县调养。
本来,是可以等蕾儿好些了,先回锦绣园的,但玉欣执意不肯放她们走。
千柔也不肯跟她见外,就留了下来,打算陪着蕾儿,就在公主府休养一段时间。
李靖行都走了,齐崇光自是不好赖着,只得也来跟蕾儿告辞。
只是,也不知道是错觉还是怎么回事,这几天来,齐崇光总觉得千柔故意拦着自己,严防死守,不情愿自己跟蕾儿亲近。
就如此刻,齐崇光自己是很想跟蕾儿单独告别的,但千柔却一直在跟前不肯挪步。
长辈当前,齐崇光不好意思透露自己的小心思,只得恪守礼仪,向蕾儿道:“我去了之后,李妹妹好好保重。李妹妹什么都不必操心,专心养好自己的身体。我回宫之后,会打发人给你送补品,你要记得吃。”顿了一下,看着蕾儿脸上的伤痕,不觉得丑陋,反而十分怜惜,又加了一句:“等我闲了,一定来看你。”
千柔先还是如常的神色,听了这最后一句话目光一闪,却没有言语。
蕾儿点头,抬头盯着齐崇光瞧,也没有说话。
齐崇光本就在盯着她看,如今见她望过来,绞着她的目光不放。
两人视线相撞,各自不语,神色却专注,仿佛世界静止了一般。
千柔见状暗自心惊,忙咳嗽一声,这才将微妙气氛打破。
齐崇光清醒过来,叹了口气,无精打采的道:“李妹妹,我走了。”
蕾儿却在这时开口道:“等一下,崇光哥哥,我有话问你。”
齐崇光见她竟然开口挽留,登时心底生出一抹喜悦来。
他放软了神色,放软了声音道:“李妹妹有话只管问,不必跟我客气。”
蕾儿却笑而不语,在他的注视下,缓缓抬起手,将手指放在自己唇上,轻轻一靠。
众人都不解其意,唯有齐崇光面红赤耳,明白她在暗示那天自己亲她的事情。
齐崇光一颗心狂乱起来,只觉得心中无比紧张忐忑,又不敢出声,生怕旁人看出异样来。
却见蕾儿眼珠子一转道:“也没有什么,我是想说,崇光哥哥亲……”她说到这里顿住,引得齐崇光提心吊胆,几乎要昏厥过去。
就见如花笑靥在蕾儿颊上绽放,少女的声音,经过几天的休养已经恢复过来,清润如水波荡漾一般:“崇光哥哥亲自照顾我,对我很好,我十分感激,想跟你道谢。”说着就朝齐崇光福了一福。
齐崇光听到这里,看着目露狡黠之色的蕾儿,这才明白过来,敢情刚刚蕾儿是故意的,是在逗他?
这小丫头实在厉害,几句话而已,就能将他弄得死去活来,紧张得觉得要晕倒过去一般。
齐崇光心中又是叹又是恼,面上却只得若无其事的道:“李妹妹太客气了,我们自小就认识,谢什么?”
蕾儿这次再没有答话,只似笑非笑看着他,又朝他眨了眨眼,似乎在嘲笑他做戏,又似乎想表达彼此才懂的秘密。
齐崇光见她眉眼生动,慧黠可爱,心中越发难以割舍。
无奈,千柔在旁边盯着,令他如坐针毡,只得告辞离开了。
人虽然离开了,但临行前蕾儿说话的神态,却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即便她脸上有伤痕,即便她经历了旁人难以想象的风雨,但她本性并没有受到影响。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小丫头呢?聪慧却不自作聪明,刁钻却不尖酸刻薄,如此多娇,如此……让人放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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