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不少,尤其是蒋毓,一直在最前面厮杀,一力击退数人狙杀,竟然中了七八刀,虽然伤的不是要害处,但浑身血迹斑斑,伤口狰狞,被人搀扶着奄奄一息。
齐逸峥登时慌了神,一面让人给他裹伤,一面骂他:“谁让你拼命的?”
虽是责骂蒋毓,但他情不自禁红了眼圈,因为他知道,是自己连累蒋毓了。
蒋毓露出一个虚弱的笑容,瞧着他没说话,但眸底流露出一丝渴盼来。
他奔波千里回京,为的,只是她的一封信。
如今受了重伤,命悬一线,所渴盼的,不过是见她一面罢了。
他的心思,齐逸峥如何能不懂呢?
当下,齐逸峥心中五味杂存,咬牙道:“孤送你去见她。”言罢,将蒋毓安置在玉欣的马车里,点了一众精锐人马,护送蒋毓回城。
玉欣虽是弱女子,却并非平庸之辈,忙亲自照顾蒋毓,又低声跟他说话,生怕他撑不下去。
走到半路,又遇上一波来接应的太子府的兵将。
一行人浩浩荡荡进了城门,形势安稳下来。
齐逸峥脸色却很沉重,不顾街道上百姓惊疑害怕的目光,领着人直接奔到锦绣园。
京郊外的杀戮变故,皇宫内的波云诡谲,李靖行、千柔一无所知。
两人正守着新生小儿,又命乳娘将浩儿带到跟前,其乐融融。
千柔如今身子还没恢复,便只管躺着休养,再给小孩喂喂奶,其余的事儿,一概都让李靖行操心。
至于赵姨娘,则在史香月和弟妹、两个外甥女之间周旋,自得其乐。
这样的静好时光,被齐逸峥一行人彻底打破。
千柔从绯红口中得知蒋毓受了重伤,被齐逸峥护送过来,等着自己去见一面时,泪水一下子就滚落下来了。
其后,她忙向绯红道:“快去告知太子殿下,让他命人将尹青云请过来。”
绯红一听,本想说蒋毓伤势太重,尹青云来了也没法子,但见千柔语气坚决,只得将话咽了下来,如飞一般去了。
这里千柔顾不得打理妆容,随意拿件衣服披着,便抬腿往外走,向李靖行道:“夫君,你陪我同去。”
这样的时刻,千柔不能不露面。
但是,她并不愿意让李靖行生出芥蒂,便让李靖行陪自己同去。
李靖行知道今日形势不同,倒也没心思拈酸吃醋,忙拿了件披风让千柔披上,温声道:“你还在月子里呢,小心别见了风。”
千柔脚步不停,越走越快,连披风带子都来不及系上。
等进了正厅,齐逸峥抬头望了一眼,连忙道:“快来瞧一瞧蒋毓。”又回过头去,看着面如白纸气若游丝的蒋毓,红着眼圈道:“她来了,你撑着些。”
蒋毓听了微微颔首,似乎振作了些,眸中亮度惊人。
他姿容倾城,即便去了边疆数年,但丝毫无损风度、容貌。此刻勉强振作起来,唇边含着一抹淡淡笑容,眸色熠熠生辉,整个人如明珠一般,气质卓绝,风华绝代。
千柔也顾不得旁的,直接奔到床榻跟前,看着奄奄一息的蒋毓,忍不住泪流满面。
旋即,众目睽睽之下,她握住了蒋毓的手,紧紧握着,却捂着嘴说不出话。
蒋毓目光凝在她脸颊上,痴痴看着她,她的鬓发,她的眉目,她的唇。
一别数年,她已经不是当年那清雅如荷花的少女,眉眼间多了一丝少妇才会有的妩媚之色。许是来得急,她的头发散落着,身上的披风也没系好。
在旁人眼里,她姿容不整,但在他心里,她始终最美,从没有谁能胜过她。
无数次,他在梦里梦见她。
几年的时光,并没有让他情意消减,反而让那份情愫沉淀下来。与她交往的点点滴滴,成为他心底最温存的记忆。
奔波千里,终于回京来,他却不敢来见她,怕打扰她安宁的生活。
但如今命悬一线,他终是自私了一回,什么都不想在乎了,只想见她一面,看一看自己想念了无数遍的眉眼。
他露出笑容,轻声一字一字道:“一别数年,你好吗?”
无尽的缠绵思念,最终,都凝在了这句问候里。
千柔颤抖着握住他的手,嘴唇抖了好半天,才道:“我很好。”
见他眸色似乎要黯淡下来,她猛然哭嚎出来:“蒋毓,你是这世间最俊雅最顶天立地的男人,你一定要撑着,撑到尹青云来,他有办法救你。”
蒋毓苦笑,根本不信她的话。
他自己的身体,自己心里是有数的,不然,也不会放任自己来见她最后一面。
玉欣、齐逸峥红着眼圈互看一眼,也不相信尹青云能有起死回生的本事。
中了七八刀,肚皮几乎被人划破了,如何还能活?这不是天方夜谭吗?
且不说旁的,眼前就请了大夫来,但大夫一见伤得这么严重,又听说是庆元公主的嫡子,骇得面无人色,不敢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