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眼,谁也不让谁,心里齐齐抽了一抽。
这么小的孩子,啧啧,那目光真像是世仇一般,噼里啪啦带着火光呢,似乎恨不得用目光将对方杀死。
论起来,两人有什么仇什么怨呢?不过是打了一架罢了,怎么就没玩没了了?
李靖行见女儿瞬间就由小淑女变身小豹子,又好气又好笑。
这种时候,他自是不可能说齐崇光的不是,便只能冲蕾儿道:“女儿,你做什么呢?齐公子的话你听懂没?你该给他行一个大礼才是。”
蕾儿闻言,只想大声回一句:“让我行大礼,他也不怕折福。”话到嘴边,想起母亲教导的“语到唇边细思量”的教诲来。
她立时就清醒过来,使了很大力气吐出一口气,平复了心情。
旋即,她露出笑容道:“爹爹所言甚是,女儿谨遵爹爹教诲。”说着便转身,朝妙音道:“劳烦姐姐给我拿个垫子过来。”
几个月前,她不知道齐崇光的身份,无所顾忌才跟他开打。
如今经过众人的耳提面命,她明白了齐崇光不是自己能惹的,也知道人不可能随心所欲,很多时候,都得朝旁人低头。哪怕那个人是自己的死对头,但别人身份高呀,不低头不行。
妙音正因两人针锋相对而苦恼,生怕蕾儿发脾气闹得不可收拾,见她镇定下来,不由得暗自松了一口气,忙点了头,亲自去寻垫子。
蕾儿吩咐完,便垂下头来静静等候,竟有几分娴静之意。
齐崇光见状诧异无比,怔怔看着她,竟不知她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真有些看不透这个女孩了。
分明刚才她还气得要命,恨不得跟自己打一场,被李靖行说了几句后,竟然就定下神来,不但没发火,还回心转意要给自己行礼。
这小丫头片子,变脸真比翻书还快呀。
正想着,妙音已经将垫子拿了进了,恭恭敬敬放在蕾儿面前。
蕾儿在心头默念“受了我的礼,是要折福的”,身子蹲下去,跪下行了礼,口中道:“见过齐公子。”
见她真服软了,齐崇光虽仍旧诧异,但心中却油然生出一丝得意欢喜来
他矜持笑了一下,才道:“哎呦,这是做什么?李小姐也太客气了,我可受不起。”
众人嘴巴齐齐抽了一下。
这话,真是怎么听怎么欠揍。
太子府的人目瞪口呆,恨不得捂脸,明明是小主子自己逼人家行礼,到头来却说出这种话来。
啧啧,小主子在人前一向是从容自若,像个小大人似的,怎么到了这锦绣园,就变了画风呢?莫非一来这里,就中了邪不成?
蕾儿也暗自翻了个大白眼,忍不住道:“哎呦,你老人家可别说这话,你可是齐公子,是太子的嫡长子,你有个好父亲,你走到哪儿,都得被人供起来拜才行呢。”
她这话乍一听没什么,但齐崇光却皱眉,觉得自己能从里面听出讽刺的意味来。
她言下之意,是说自己仗着是太子之子,才能作威作福吧?若自己不是有这么个好父亲,什么都不是。
哼,小丫头片子,人小,嘴巴倒挺利索的。
齐崇光暗自腹诽着,故意笑着道:“李小姐挺有见识的,被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自己很有福气。”说着斜睨着蕾儿,唇边笑纹微深:“李小姐羡慕吗?这福气乃是天生的,即便羡慕也羡慕不来呢。”
蕾儿被他的话语和神情气得磨牙,淡淡道:“齐公子猜错了,小女子对自己的生活很满意,并无羡慕之意。”
垂下眼皮,又问:“小女子能起来了吗?”
齐崇光自是想让她多跪一会儿,享受胜利者的滋味儿,但耳畔却传来内侍的轻咳声。
齐崇光登时醒过神来,知道这是父王的人在提醒自己,不能太过分了。
他便只得见好就收,假笑道:“瞧我,光顾着说话,竟忘记说免礼了,真是不该呢。”
蕾儿见他那模样,笑得假得没法看,忍不住哼了一声,才站起身来。
这时,李靖行身怕他们闹起来,忙朝蕾儿招手道:“女儿,到我这里来坐吧。”
蕾儿应了,依言走到李靖行身旁,在他身侧坐了下来。
坐下后,她便微微垂着头,挺了腰背,并腿放好,不再言语了。齐崇光见她这样,登时觉得无趣起来。
他就爱看她炸毛的模样,仿佛小刺猬一般,如今,小猫敛起爪子,装成娴静的小淑女,实在倒尽人胃口。
他想着,不自觉就皱起眉,左手端起茶盏,右手轻轻拈起盖碗儿,慢慢刮着描金的茶碗,小口品茶。屋里气氛便凝滞了一下。
周围众人见他们消停了,都抬起手来擦汗,松了一口气。过了一瞬,齐崇光抬起头来,让内侍将锦盒奉上,朝蕾儿道:“这是我父王让人搜罗,专门给你的饰物,虽然都是小玩意,但都是极好的,价值不菲,你定然从没见过。”说着扬起下巴斜睨着蕾儿,唇角露出似笑非笑的弧度,一副“你是土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