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亲摆平了,心中烦躁不已,只得垂头丧气跟着千柔出来了。
路上,千柔一直没说话,一则想震慑蕾儿一下,让她知道自己这次确实大错特错了,二则,她一向拿蕾儿当大人看待。
蕾儿再不好,自己也要维护孩子的尊严,不能当着下人的面训斥她,免得底下的人看轻孩子。
等到了蕾儿的住处,千柔便让丫鬟拿来药膏,之后就挥退伺候的人,只她们母女呆着。
等屋里安静下来,千柔便让蕾儿到床上躺着,自己给她查看身子,瞧一瞧是否要上药。
虽心底想训导这小丫头,但到底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慈母心肠占了上风。
等蕾儿解开衣衫,千柔细细一瞧时,还好,身上只有几块青印子,有的有碗口大小,有的如核桃一般,颜色也不算深。
千柔便给她擦药膏,硬起心肠并不理会她的呼痛声,只重复自己手上的动作,手势放轻柔了些。
待妥当后,她板着脸道:“已经好了,起来吧。”
蕾儿眼珠子一转,想赖在床上,更想躲过惩罚,便道:“娘亲,我身上痛得很,又没力气,起不来。”
千柔哪里肯理会她的小把戏,哼道:“起不来吗?那我叫人来扶你,再将你绑起来,试一试你是否有力气挣扎。”说着便站起身来,一副要出声喊人的模样。
蕾儿吓了一跳,只得道:“刚才难受得很,现在似乎好了些。”说着讪讪起了床,自己穿了衣服。
千柔这才罢了,移步到窗下坐了,招手让蕾儿也在对面坐下,弯下腰平视她,问道:“刚才娘亲说的话,你都听清了,你自己说一说,到底哪儿错了。”
李靖行没事了,蕾儿身上也没什么大碍,她自然就有心情教育孩子了。
之前对于蕾儿,她虽然也不时管教,但总念着孩子还小,不忍心泯灭孩子的天性。
不曾想,放任的后果,是闹成这样的局面。
事已至此,追悔也没用,只能以后多多用心了。
她下定了决心,无论如何,都要让孩子收敛一些,再不能放任孩子为所欲为了。
当然,也不能矫枉过正,将孩子的天性扼杀了。
对于孩子,她只要求面上光,在外人面前从容自如、进退有礼就成了。
至于回到家关起门来,活泼一些无可厚非,父母也会更欢喜的。
蕾儿听得娘亲问,本想梗着脖子分辩,其后眼珠子一转,想到娘亲最不愿自己辩来辩去,辩也是白辩,只会耽搁时间,再多听半个时辰唠叨而已。
她心思机敏,想到这里,便忙道:“娘亲说的话,蕾儿都记下了,娘亲说的都对,蕾儿以后一定改过。”
千柔见她这样,如何猜不到她是敷衍,皱着眉道:“你嘴里说得好听罢了,那你跟娘亲说一说,今后你打算如何行事?”
蕾儿愁眉苦脸想了一会儿,张着嘴回道:“我照娘亲的意思,守规矩就是了,绝不敢任性。”
千柔继续问:“什么叫规矩,怎么守规矩,你知道吗?”
蕾儿继续苦思,呐呐道:“我真不知道,总之,以后娘亲叫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绝不敢惹娘亲生气。”
千柔又好气又好笑。叹息道:“傻孩子,你要长大的,怎么能时时围着娘亲呢?娘亲不可能时时守着你,你自己得学会面对,学会跟人交往,结识朋友。”
她拍了拍蕾儿的肩膀,郑重其事的道:“孩子,你的路,得你自己走,娘亲只能引导,不能代替你走,也不能为你做主。”
对于母亲这个角色该起什么作用,她有自己的见解。前世,千柔是很爱读书的,常爱摘录一些自己喜欢的句子抄下来。
她爱极了龙应台先生写的一段话:所谓父女母子一场,只不过意味着,你和他的缘分就是今生今世不断地在目送他的背影渐行渐远。你站立在小路的这一端,看着他逐渐消失在小路转弯的地方,而且,他用背影默默告诉你:不必追。
当初读到这段话时,她先觉得寻常,但再读一遍,却是觉得,这段话将父母与孩子的关系诠释得精准贴切,这份见识,是旁人无法企及的。
她当了母亲之后,时不时就会在心里默念这段话,告诫自己,在孩子成长的过程中,自己只能远远引导,不能强迫孩子按照自己的想法长大。
蕾儿听了千柔的话,一脸懵懂似懂非懂,但态度很不错,朝千柔道:“请娘亲引导我。”
千柔见她肯听教,心中觉得安慰,便细细教导她,说之前住在乡下,她年纪又小,胡闹就算了,如今回京来,一举一动都有人盯着,得从现在开始,慢慢学着当个大家闺秀,这样才不会惹人闲话,才逗人喜欢。
所谓大家闺秀,就是要性格温顺、品性纯良,要坚忍不拔、待人有礼,绝不能随心所欲为所欲为。就算与人起了冲突,面上也要笑,从从容容面对。像今天这般一言不合就开打,这是自降身份,不是大家闺秀该为的。总而言之,就是要以德报怨,委曲求全。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