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约,是有一份窃喜的。
爱一个女子,爱到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了,这样的际遇,不是她甘愿的,却是他愿意看到的场景。
他对她的爱,一日比一日浓烈,情到深处,恨不得喊出来,让全天下的人都见证他的深情。
只是,这会让她困扰,他是知道的。
所以,他一直压抑着,只在心里守着这个秘密。
如今,事情传开了,影响了她的名誉,这固然让他万分歉疚,但同时,他再也不必压抑了,可以堂堂正正告诉身边的挚友,他爱她,爱到无法自拔。高祈瑞只对他的霸业感兴趣,对他的情事一点兴趣都没有,扯着嘴皮道:“此乃王爷的私事,臣不好探听。”
武王摆手,很大方的道:“没事儿,本王允许你听。你与本王情分不一样,没事儿,用不着跟本王客气。”
高祈瑞欲哭无泪。
老大,我真不是跟你客气,我是没兴趣晓得你的私事。
说真的,武王自己不以为意,丝毫不管底下的人看着他由冷峻转为情意绵绵,心底觉得有多违和,多么承受不了。
虽不情愿听,但武王还是开了口,露出悠远的神情,摇晃着酒杯,缓缓道:“本王第一次听说她的事,是在蒋毓那里……”
正说着话,突然有个黑衣男子冲进来,口中急匆匆的道:“王爷,出事了。”“出事了?谁出事了?”武王摇晃着酒杯,心突然往下沉,猛然转身,目光炯炯盯着赵四安。
这位赵四安,是武王上战场后结识的,为人有些鲁莽,但胆子很大,遇到战事从不脱缩,敢打敢杀。
武王甚是喜欢他的英勇,并不计较他性子直办事爱冲动,回京后将他调到身边当侍卫,又命管事在武王府后面的巷子给他买了个小院子,给他安顿家小。
赵四安喘着气,吐出让武王心都冰寒的话:“今儿个晚上,臣一家人吃完了饭,突然听到敲门声。臣开门去看时,见外面是个乞丐,正惊奇呢,那乞丐递了个纸条过来,说是有人花了银子,雇他送来的。臣打开一看,见上面竟写着‘佳禾郡主不守妇道,定国侯将杀之’。”
武王目眦尽裂,顷刻间如同被判了死刑一般,呆愣愣站在那里,身体摇摇欲坠,右手伸在空中,想要抓住什么,但始终没有抓住。
赵四安仍旧在道:“臣吓得魂飞魄散,那乞丐又道,托他送信的人说了,此事已经到了最紧要的关头,若是赶得及,还能救佳人性命。若是拖延着,就只能收尸了……”
“别说了,”高祈瑞一声断喝,打断他的话,转而向武王道,“王爷别着急,事到如今,最要紧的是查探事情是否属实,看看能否救佳禾郡主一命。”
武王骤然回神,用力把喉间涌上来的腥甜之物咽到肚子里,点头道:“有理。”一面说,一面奔跑起来,取下挂在墙上的配剑,旋即抬腿往外飞奔,口中道:“你们随我来。”
高祈瑞、赵四安也顾不得旁的,只得都随了上来。
一出来,就听得武王手执配剑,在吩咐管事以最快的速度备马,又命将王府的精锐点二十名出来,陪自己出去一趟。
高祈瑞细细看武王的脸色,只品出了两个字——肃杀。
高祈瑞不由得皱起眉,心中万分忐忑。
武王对佳禾情意多深,他瞧在眼里。今儿个倘若佳禾平安无事还好,若出了事,定国侯李明卿免不了一死,只怕整个李府,都要承受武王的怒火。
他心中焦虑,却知道劝是不管用的,便斟酌着开口道:“待会儿去了李府,还望王爷先定住神,查清佳禾身在何处,倒是不必先伤人命。”
高祈瑞很清楚,今儿个去李府势在必行,他唯一能做的,是劝武王冷静,不要到了李府后,就直接使出血腥手段,将事情弄得无法收拾。
武王心中充满了毁天灭地的愤怒和惊惧,闻言冷冷一哼没有言语。
他心中焦灼得如同被烧,又似被人迎面浇了一盆冰水一般,浑身上下没有一丝温暖,恨不得将害她之人杀尽。
这时候,他清楚知道自己的心声,他什么都不在乎,什么都顾不上,他只要她活着,好好活着。
若她活着,他虽仍旧会气恼,却不会发狂。
若她死了,他必定要毁了害她之人,毁了这盛世,为她陪葬。
高祈瑞并不退缩,再接再厉道:“难道王爷心里,认定了佳禾郡主会出事吗?王爷必定是希望她安好的,既如此,自该以她为重,不能多生是非。不然,佳禾郡主将来以何面目立于众人面前呢?”
不得不说,高祈瑞不愧是跟武王一起长大的人,深谙武王心思。
即便武王是皇子,这擅闯侯府的事,也是不能轻易了结的,更勿论武王如今心中满是愤怒和怨恨,出手杀人是很有可能的。
此时此刻,阻拦他出门,肯定是不成的,只能竭尽全力,将事情的危害降到最低。
此刻的武王,一心只想着救佳人,只想着血洗定国侯府,以最快的速度找到千柔的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