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好意,但我自有自己的道理。是,我是做了些善事,但我从未想过,为了行善,就要将自己弄得凄凄惨惨、吝啬穷酸。好日子谁不想过呀?只要不过分奢侈,不就成了吗?在行善和自己的小日子之间,是可以找到平衡点,两不耽误的。我不爱沽名钓誉,只愿活得真实自在,过自己想过的日子,就足够了。我不当道貌岸然的君子,我是小女子,真小人。”
她勾着唇角,含着一抹笑容,接着道:“看大叔的模样,应该也是读书人,且平日里应该是个与清苦为伴的。古往今来,大家都觉得文人就该清苦清贫,如此才有君子之风,才算有风骨。恕我直言,人活一世,还是该对自己好点,没必要刻薄自己。日子过得苦,未必就能一飞冲天。同样的,过得好的,未必就会一事无成。我反而觉得,多见识一下世间繁华不是坏事,将来真为官了,才能不被浮华迷住眼睛,更有可能当清官。”
男子听了这番话,脸上白了又紫,变幻不定。
仿佛这番话,触动了他的心肠一般。
千柔见状,自是摸不着头脑,却没有多言。
自己的心思已经表白清楚了,他爱怎么想由着他,自己管不着。
李靖行、李雪茹一同看着千柔,目中透着笑意。
千柔说什么,他们都是赞同的,且觉得十分有理。
至于齐融,也被她独到的见解、坦然自若的态度惊到,甚至有些动容。
过了一会儿,那男子拍了拍手,露出笑容道:“郡主这番话说得坦然自若、掷地有声,我竟无言以对了。也是,以前是我想偏了,好日子人人都向往,过得光鲜亮丽的,未必就不会心怀慈悲。”
他神色缓和下来,叹道:“想我一世为人师,见解却不及你通透,惭愧惭愧。”
千柔闻言并不洋洋得意,只婉声道:“我只是强词夺理罢了,大叔不要见怪才好。”
望着那男子,挑眉道:“虽是骤然相逢,但也算缘分了,你说自己是教书先生呢。如今我家夫君正想进书院念书,嗯,先生若不嫌弃的话,请先生指点一下姑苏各书院的情况,如何?”
男子听了,笑着道:“各书院的情况我虽知道,却不好评价,不过,我的身份,却是可以介绍一下。”
他清咳一声,一字字道:“我姓白,名叫白岚云。”
千柔闻言不以为意,李靖行却是一脸惊喜,连声音都似带着几分颤意:“先生莫非就是人称‘武陵居士’的大儒?”
那白岚云笑道:“大儒不大儒不好说,但我确实自号武陵。这浑名,竟比我的本名还响亮些。”
李靖行见他承认了,立时走上来,恭恭敬敬行礼道:“不想竟能在此地遇上先生,真是我的运气。刚才多有得罪,还请先生不要怪罪。”
就连齐融也踏步过来,正色行礼赔罪,说自己言语狂放,望先生不要跟自己一般见识。
千柔在旁见夫君眼眸亮度惊人,齐融也低了头,诧异了须臾,隐约明白了,自己必定是遇上一个了不得的人物,且这个先生大名鼎鼎,倍受读书人推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