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道:“我拿了主意,你有异议吗?”
千柔忙怯怯道:“妾身不敢。”
李靖行这才满意,转而望着文太夫人,不咸不淡的道:“太夫人一直想见内人,如今内人已经给了答复。照在下之见,太夫人还是回去另想主意,在这里却是在浪费时间。”
文太夫人脸色白中带青,气得说不出话来。
文氏也无比恼恨,忍耐不住,皱着眉道:“姑爷这是什么意思?八小姐乃是郡主之身,莫非凡事都得你做主?”
李靖行仰起头,冷笑道:“当然是我做主,她是郡主又如何?我让她做什么她就得做什么,绝不能违抗。”
千柔低着头,附和道:“夫君是一家之主,自然凡事都该听夫君的,不然岂不有违妇德?”
文氏张嘴想驳,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毕竟,女子三从四德是正道,从来没有谁敢教唆出嫁女反抗夫君。
若自己真这么干了,传出去,必定会被众人的唾沫淹死。
文氏不知所措,太夫人却连声冷笑,声音也带着几抹冷寂:“文氏,你没瞧出来吗?他们夫妻在唱双簧,根本就没有助侧妃之意。”
她说到这里,便站起身来,走到千柔面前站定,冷冷道:“我虽知道,你成了郡主会有些改变,但我以为,你的心总还是善的,尤其你与侧妃,情谊真非他人可比。却是没想到,你如今,竟会变得铁石心肠,连昔日的姊妹情都忘得一干二净。顾千柔,我再问你一遍,此事你到底肯不肯协助?”
文太夫人很清楚,如今形势没人强。
故而,她虽气得要命,但言语中,还是留了几分情面。
她说完了,便定定瞧着千柔,一双眸子亮度惊人,仿佛千柔若是摇头的话,就要打她几巴掌似的。
不成想,千柔却仍旧不为所动,淡声道:“祖母不必再问,刚才我回答得很清楚。”
文太夫人心头顿时纷乱迭杂,拼命压住扇她几耳光的冲动,缓了一缓才道:“既如此,老身也只能舍下这张脸,求郡主开恩了。”
不等众人回过神来,她就看向文氏,喝道:“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跪下求郡主,让她救救你苦命的女儿。”
文氏如梦初醒,立时就跪了下来。顾府一众丫鬟、婆子见状,忙也都跪了下来。
乌压压跪倒一大片,文太夫人暗自点头,心头闪过一抹冷笑。
顾千柔不是不肯服软吗?哼,那大家就这么死拼一番,看谁先熬不住。
千柔瞳孔猛缩,没料到太夫人竟会使出这一招来。
她一脸呆滞,不自觉攥紧了裙上的丝带,落在李靖行眼中,令他十分疼惜。这一次下跪,与刚才的形势又不同。
按名分算,文氏是千柔的母亲,但千柔自己是郡主之身,并不需要回礼。
虽则如此,但李靖行仍旧知道,千柔内心必定深受煎熬。
说一千道一万,文氏都是长辈,是千柔该尊重的人。
旁的不论,这种若是传出去,千柔名声不知会受到多大的伤害。
顾府的人对爱妻没有什么感情,这他是知道的,但他怎么也没想到,顾太夫人竟什么脸面都不顾,做出这种以下跪相胁迫的事儿,还一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模样。
他叹了一口气,扯了千柔一把,让她稍安勿躁,才望向文太夫人,冷笑道:“太夫人这是什么意思?”
文太夫人声音一凛,目光冷冷的:“没什么意思,只是想求郡主开恩罢了。今儿个郡主不答允,文氏不会起身,老身也绝不会离开。”她说完,便往后靠坐,闭上眼睛不再言语,一副闭目养神的悠闲模样。
若想效果更好的话,她也跪下,自然就更完美。
但太夫人却绝不愿这么做。
刚才她朝千柔行礼,已经是破例了,如今,如何能允许自己再低头?
区区一个顾千柔,还真受不起自己的跪呢。在太夫人心目中,儿孙只分有用的、没用的两种。
有用的,如顾耀仁,还有之前受尽武王宠爱的千姝,在太夫人心目中,地位无比重要。
至于千柔,自然是没用的那一堆里面的。
虽然千柔先得县主封号,又升为郡主,在寻常人看来荣耀至极,但于太夫人而言,这个孙女嫁的不过是个纨绔,根本没有前程可言。
因为瞧不上千柔的夫君,连带的,千柔也被她抛在脑后了。
却是没想到,风水轮流转,自己竟然会有用得上她的这一天。
在太夫人看来,自己若发了话,千柔只有乖乖听从的份。
哪里想得到,她竟然敢反抗,将自己派的人直接撵了回去。
自己亲自上了门,步步紧逼,她竟然还不肯松口。
如此难缠,简直超出她的预料。
不过,她再难缠又如何?有夫君打前锋又如何?自己放出这样的大招来,不怕她不低头。
这一刻,太夫人很自信,觉得一切尽在掌控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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