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烦闷,他也就不再顾风度,直接开口赶人了。
颜如玉听了却没动,只定定盯着千柔,心情无比复杂。
她与这个女子之所以能相识,起源于旁人的阴谋。
在这两天里,自己见识了她的聪慧、狡黠、狠厉、善良。之前有些恨她,如今,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对着萍水相逢、结了愁怨的自己,她都能软语相劝,可见她的心有多广博。
听说善心堂就出自她之手,果真如传言一般,她是个特别的女子。
颜如玉心中百转千回,叹了一口气,娓娓道:“郡主,你是个善良的人,我很佩服你。倘若我身份高一些,我真期盼,自己能成为你的朋友。”
千柔摇头道:“你这话错了,我跟人结交,从未在乎过身份。”
勾起丹唇,坦然道:“不过,你我之间,没有好的开始,似乎不太可能相知。”颜如玉颔首,沮丧的道:“奴家知道。”
抬头看着千柔,脸上带着几分愧疚,缓缓道:“今日,多谢郡主了,奴家还有一言要告知郡主。来青楼办事那人,奴家的确不知道身份,但那人跟奴家下命令时,曾失态说了句七爷,其后,立刻就改口了。我知道的就这些,剩下的,就靠郡主自己查探了。”
这些话她之前没说,是因为根本没想到这头上来。
她被千柔、李靖行威胁时,心中充满了害怕和不忿。虽然如实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但其他的,却并没有深想。
如今得千柔善意对待,她不由自主回想起当日的种种,不由自主想帮助千柔,给予一份报答。
搜肠刮肚想了一会儿,脑海里如乱麻一般,总算想起了一点蛛丝马迹。
也许作用不大,但也聊胜于无。
她又暗自下定决心,要亲自去藏春楼,再见一见那管事和小厮,争取挖出更多的料来。
当然,这想法不必喊出来,默默筹划着,等有了结果了,再告诉千柔不迟。
不然,倒有邀功之嫌。
颜如玉如今的心思,倒颇有几分微妙。
她觉得,千柔将她当成女人看,很尊重她,不由自主心生感激,对千柔心悦诚服。
这样好的女子,此生不能成为她的好友,乃天大的遗憾。但是,自己可以通过努力,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若有所获,以后这位郡主想起自己来,心底必定会多一抹淡淡的感激。
于自己而言,也就够了。千柔眼睛亮了一下,才点头道:“多谢你。”
颜如玉摇头,歉疚的道:“郡主这话,奴家当不起,该奴家多谢郡主才是。好了,奴家身份低微,就不打扰了,就此告辞。”言罢欠身为礼,转身自去了。
李靖行怔了一怔,才看向千柔,挑眉道:“原来你早知道她有话没说出来,难怪刚才肯跟她推心置腹,拿好话劝她。”
千柔淡笑道:“我刚才那样做,五分是出自真情,想让她脱离烟花之地,过上正常日子。另外五分心思,才是拿话感染她,打动她,好知道更多的内幕。如今看,效果还不错。”
李靖行叹为观止:“还是娘子心思缜密,我大大不如。”
千柔叹息:“只可惜,她虽然被打动,但内幕消息,却并不知晓。一个‘七爷’罢了,也不知是姓,还是那人的排行。哎,这消息,就跟没说似的,一点作用都没有。”
李靖行沉吟道:“若是排行,我们似乎并没有跟什么七爷结仇。若是姓氏的话,齐乃国姓,似乎也没头绪。”说到这里,转首去看明石,皱眉问道:“你跟着她去了一天,可探听出来什么了?”
明石一脸惭色,低头道:“奴才费心了心思,并没有发现什么。”
千柔摆手道:“爷只是问一下罢了,你不必内疚。连当事人自己都稀里糊涂,你探听不出来,正常得很。”
明石见她并无责怪自己之意,脸色这才好看了些。
千柔转首去看李靖行,摊手道:“夫君,你都听到了吧?有人存心跟我们夫妻过不去,还站在暗处虎视眈眈,算计我们简直轻而易举。今后,我们需得步步为营,小心谨慎才行呢。”
李靖行叹气,露出头痛的模样,旋即又勾唇,露出笑容道:“本以为搬出李府,咱们就能安生,却没想到稀奇古怪的事儿都找上门来了,弄得你脸色都不太好看了。唔,还是你有先见之明,提了要离开京城的主意。罢了,就照之前咱们说定的,走得远远的,时间越快越好。如此一来,多半就能躲开旁人的算计了。”
之前千柔那提议,他虽应了,却并不心甘情愿,仍旧存了几分犹豫。
不为别的,只因千柔有孕在身,他实在舍不得让她太劳累。
如今形势急转,几天的功夫,就生了这么多波澜。
颜如玉上门来闹,幕后之人没查出来,如今,又多了一个顾府。
虽然下人被挡了回去,但李靖行清楚,顾府那些人必定不会就此罢休。
如此这般风波接着风波,必定会让人疲于应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