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难堪来。
“自国师登位,把持道政,我正阳宫被打压的厉害,这搜捕令究竟有没有用,还在两可之间。”
槐序放下金纸,道:“做好最坏的准备吧,我要去崂山拜会大宗师,大宗师坐了这么久,也该动一动了。”
“要变天了。”
俄顷。
风云变幻,黑云压城,雷声滚滚,仿佛天府破裂,倾下无数紫电。果然如槐序所言,天色大变。
燕赤霞站在屋檐下,只听雨声如瀑、仿佛珠帘。
水汽蒸腾而上,染了他的衣襟,便叫他凭空觉得有一凉意从脚下窜起来,让他激灵灵打了个冷战。
崂山太清宫。
大宗师是太清宫的观主,须发皆白,却肤如婴儿、面似童子。大宗师被称作大宗师并非毫无由头,某年某月某日,大宗师寿诞宴请宾客,欢庆之余,与诸仙演法论道。诸仙尽是心高气傲之辈,与大宗师演练法术,或是凭空造物、或是幻化无形,而大宗师只含笑而应,待诸仙演毕,方道:“汝等皆在吾画中矣。”
大宗师道破之后,诸仙才知自己竟已经不知不觉落入大宗师面前的画中,先前演法在画上看来美轮美奂,却也幼稚可笑。当时在场诸仙未必没有与大宗师一争长短的意思,但是却没有一人能勘破大宗师的道法。
彼时大宗师以地仙之身管押群仙,而今数百年匆匆,大宗师虽仍旧是地仙真人,但又有谁能因此而小瞧他。
槐序要来拜访大宗师,显然是要请大宗师出手。这位老人在天下正道中有着旁人难以企及的声望。正阳宫的金掌门受人敬佩,但更多的人是敬佩她的权势。而大宗师不收一徒,座下不过几个童子,却近乎天下师了。
每每有道友前去问道,都必有所获,近乎一法通而万法明,洞悉天机命数。这老人坐镇太清宫,太清宫周围数百年不曾出过一个妖魔。
太清宫的庭院里种满了鲜花,牡丹、玫瑰、芍药、月桂等等,群芳争艳、常开不败。大宗师穿着一身道袍,上绘太极图,他体态清瘦、仙风道骨,一头雪白的长发挽起,藏在鲤鱼冠当中,修长枯瘦的手上托着香炉,香炉里烟气袅娜,如同仙子起舞、百转千折。
园中忽然起风,花叶娑娑作响,仿佛浅吟低唱。
大宗师侧耳听着,笑道:“谢什么,都是老朋友了。”
风渐渐大了起来,白云遮蔽了阳光,投下一抹暗影。大宗师抬头看了看,笑道:“风起云涌,气象惊人,要有客人来啦。这位客人,恐怕不是那么容易打发的呀。”
大宗师叹了一口气,看园中花红柳绿,将香炉放在石桌上,负手离开庭院。
“清净难求啊。”
崂山隐藏在云雾当中,仿佛与世隔绝一般,带着一股子疏离和清寂的气息。
玄衣赤文的青年撑着一把伞站在山脚,抬头看去,怎么也觉得这山上满是“不欢迎”的气势。
这和黑山有几分相似,透露着一股子生人勿近的气息。
槐序微微躬身,面前分明空无一人,他却缓声道:“后学末进,兰若寺槐序,求见大宗师。”
云雾蒸腾,却没有回应。
槐序轻叹道:“失礼了。”
说着,便一步走入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