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你之前说,自己是官家小姐特地来服侍我?”
“是啊。”魅姬也不气馁,摆出一副凄然欲滴的神色,身体一扭,做了个极为诱人的姿势,“家道中落,这才……”
“依本公子看,你不是家道中落,而是罪臣之后吧?而且,还不是一般的罪?”
魅姬一愣,柔媚的身子下意识地一抖,心里咯噔一声。怎么可能,他一个别国使臣,如何可能知道自己的过去?!
“看你妆容的确有几分官家小姐的气质,这玉梅花钿也的确是官家中人才懂得的技巧,行走间的姿态更有些世家女子的优雅。不过以你的年纪和姿容,这几年居然会无人替你赎身。看你样子也不像那种清高自持的清倌,艳名多年,裙下这么多贵人,难不成都不曾愿意为你赎身?或者,你一个看上眼的都没有?”
谢洵嗤笑了一声,连个眼尾余光也懒得留给她。
而魅姬的脸色已经无比苍白,这个男人已经完全看破了自己的意图,只见过一面居然就能知晓自己的过去,实在是太可怕了。
而谢洵顿了一下继续懒懒地道:“看得出来,你对男人的确很挑剔。但若不是你身背家族重罪入了教坊司,那些达官贵人也不会不敢将你纳入府内吧?所以,你想找到我这个不知你过去的他国使臣……嗯?还用我继续说吗?”
“大人——求求您,您就收下奴婢吧!”魅姬知道自己的心思已经全被看破只得破罐子破摔,祈求这个男人心底还有一丝怜香惜玉,“奴婢父亲身犯重罪,奴婢实在走投无路了!”
“呵呵。”谢洵看都不看她一眼,“你若是想脱离苦海,那大可嫁给那些稍微次一些的富家子弟,因为毕竟你们家族已经不复存在,回穹皇帝也不会再追究,只是心里有些疙瘩而已。只有那些高官宗室才更在意他们陛下的微小想法,是你自己还觉得自身条件良好,妄想攀龙附凤吧?”
“我……我……”魅姬发现自己在这个男人面前根本就像一张白纸无所遁形,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公子。”室内突然响起一个陌生男声,听声音很是焦急。魅姬四周望去,发现此处并无第三人在,不由害怕起来。
“谢竹?何事?”谢洵突然内心莫名紧绷,有些喘不过气,他知道若不是十万火急的大事,谢竹是不会亲自来给他消息的,况且就算是重大如皇帝驾崩的消息也不会令他有半丝动容。
“您自己看吧。”
一个竹筒不知从什么地方冒出,稳稳丢到谢洵的手心。
谢洵急忙拿出其中的纸条,却突然停了下来。
他心跳越来越快,手也一直在颤抖。他这几日连续的噩梦,不好的预感,在这一刻将要得到证实。
暗处的谢竹叹了口气,担心地看着自家公子,生怕他出什么意外,那个魅姬他也已经出手弄晕了她,公子失态的情景绝不能让外人看见。
不知过了多久,谢洵才颤颤巍巍地打开了那张小小的纸条。
那张纸条上只有八个字,谢洵简单一扫就将每个字全部看入眼内。他的心瞬间被大石狠狠碾过,脑子嗡的一下一片空白,好像一下子万事皆无,只留下纸条上反反复复的一句话。
“郡主遇难,太子溺亡。”
永明的郡主一只手就能数的过来,谢洵根本不会认为除她以外的郡主死讯会值得谢竹亲自报告给他,只有那一位,自己心尖上的,唯一爱护的她。
倾倾。
谢洵艰难地咽下口中的腥甜,嘴角扯出一个令人胆寒至极的笑容。
“什么时候的事?”
暗处谢竹的出现在他面前恭敬报告:“郡主的尸体是在昨日——太子死后第三日发现的。一开始玉春园只发现太子殿下的尸体,所以,有人怀疑是郡主为了宁王下了毒手。”
谢洵“呵”了一声,神情冷漠至极。
“直到昨日,郡主尸体竟然神奇出现在玉春园,据说是被剖开了胸腹……”
“轰——”
面前的一方黄木案片片碎裂,桌上的酒樽食盘也尽皆破裂,足见出手之人的怒火与功力。
谢竹硬着头皮继续说着:“具体验尸情况还不知晓,太师的消息说,连太子殿下的死因恐怕也并非溺亡,而是另有蹊跷。所以,公子……”
“将回穹的一切事宜交由副使胡承,马上备船回永明!我一定要亲自见到倾倾的尸体!还有澹台睿,我一定要找他算账!那个凶手我更要查出来亲手杀了他!”
谢洵紧紧握着拳,连指甲都嵌入了肉里。他狠狠一闭眼,脚下直接踩着轻功出了门。
听到响声急忙跑进来的临海总督,只能看到一片模模糊糊的衣角,以及躺在一片碎片中的魅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