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连五天的时间,冯信都留在了御史台。王允专门找人教导了他一番汉朝的官制,以及御史台的作用,以及他的职责。
“既然你武艺不错,御史也是负责监察职责,你便负责监察洛阳的军队吧!”王允想了想,冯信武艺不错,对军备又表现出极大的兴趣,如今自己刚来洛阳,万事都要重新打开局面,这冯信办事手腕不错,兼备忠义。也不知他能力如何,若是他能帮自己打开在洛阳城中的局面,自己恐怕要对他多加培养。
王允选择冯信作为自己的属官,并非一时心血来潮。
如今党锢的余波还没有完全消去,洛阳士族与官员之间,大都暗通款曲,如果这时候在洛阳的士族中人选择属官,自己很可能一不小心会被带入到士族与宦官的冲突之中,这对还没有在洛阳站稳脚跟的自己,非常不利。
而冯信不同,据他所说他就孤身一人,也并非洛阳士族,凭着士族的态度,不可能对出身平明的冯信流露出拉拢的姿态,如果不是不屑一顾的话,起码也只是维持表面的尊重。这样可以避免王允在这时便要站队。
其次冯信武艺不错,王允倒是起了一点惜才之意,借着冯信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势头,加上自己的耳提面点,自己没准能够做出一番作为。
王允摆了摆手势,冯信知趣得退了下去。
如今洛阳的常备军,只有北军五校手中的禁军,负责洛阳城的安全。
冯信如今的工作,便是在御史台内,浏览来来往往的文件,一个月的时间过去,冯信已经适应了如今王允属官的工作。
北军五校,在编制上,一共也只有五千人马,五个校尉之中,大多都有背景后台,其中屯骑、越骑、步兵、长水四个校尉,都是大将军何进的人马,唯有射声校尉,冯信至今还没有摸清楚后台。
每月北军五校都会将当月的军队收支记录送来一份,以供查验。看着案头上的这些记录,冯信慢慢翻看,没多久就笑着摇了摇头。
北军不过就五千人马,这还算上了那些吃空饷的名额,可如今这份记录之中的消耗,明显就是一支万人军队的消耗。
在没有打战之时,每个士兵每月大约消耗一点五到两斛(石)的粮食,五千士兵,每月的消耗,大约在八千到一万斛的粮食,可如今从账目上看出,这五千士兵,这个月消耗的粮食,居然是两万斛。
不用想,都知道这多出来的粮食,到哪里去了。
冯信如今作为王允的属官,一年的俸禄,也才不到两百斛。可这北军之中,一个月就多了一万斛的粮食消耗,这可抵得上冯信兢兢业业工作五十年,还要不吃不喝。
这么重要的事情,冯信自然第一时间向王允进行了汇报。
王允沉吟良久,军队上面的这些猫腻,他也有所知晓。但当时他可管不到这些,所谓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但如今王允可是侍御史,监察百官,便是他分内之事。
难得的,王允问了冯信一句。
“冯信,这件事你怎么看?”
冯信一愣,他不过是一个属官,负责王允的耳目工作,至于怎么处理,可轮不上冯信说话。
也许是看出了冯信的顾虑,王允笑着说道,“无妨,你蛮说说!”
冯信只好硬着头皮小心翼翼说道,“大人,这件事单单从这份账目上看,很明显是北军五校贪墨了这份多出来的粮食,只不过。”
王允看出了冯信欲言又止,不禁皱起了眉头,冯信赶紧继续说道,“大人,这种事情,恐怕不是一朝一夕,况且北军五校与大将军何进有很深的关系,我们刚来洛阳,这件事恐怕还是从长计议!”
说吧,冯信小心得看了看王允,见王允脸色没有什么变化,稍微放下心来。
不料王允突然拍了一下桌子,一道凌冽的目光,从双眼之中射出。
“哼!就是这帮人,吃着我大汉朝的俸禄,却如同蛀虫一样,侵蚀我大汉朝的根基,我绝对不会放过这些人!”
王允在历史上不愧是一个忠于大汉朝的忠臣,冯信此刻心中有些佩服。自古军队都是各种势力交错的地方,很大原因是军队在任何年代,都是一个极为恐怖的暴力机器,这样的机器,若是没有自己的一分力量,不少人都会心中不安。
王允若是如今想要对北军五校出手,首先面对的挑战,恐怕就是如今势力滔天的大将军何进。
“大人,这件事恐怕还需要从长计议!”虽然不知道历史中,王允是否有对北军校尉出手,但冯信此时并不想王允出手。
冯信的职位,便是王允的属官,若是王允倒了,他可就直接喝西北风了。另外,这件事是他捅给王允的,到时候这些人绝对不会放过自己。而自己出身草根,身家性命岂不是任凭这些人拿捏。
若是自己一人,逃到外地,凭着自己的两千年的学识,混口饭吃根本不成问题。等到三国大幕开启,自己投奔一方势力,也能混得稳稳当当。
但他如今可不是孤身一人,自己跑了,便要连累秀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