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恩克一惊之下,他随即收摄思潮,按压心神,不去想李谡以抑制体内的七绝剑劲发作,免得再受摧心焚血之苦!
总算他收摄及时,剑劲未有发作,唯已捏了一把冷汗!
好险!只是萨恩克刚刚收摄心神,令他心神难定的李谡,蓦然又再说话了:
“朱公子,你没事吧?”
萨恩克支吾以对:
“李掌门,我并无大碍。你何以认为我…?”
李谡关切地道:
“这数天以来,我在车厢之内,每隔一段时候,总听见你吐纳不匀,呼气不畅,似是内气有亏,你,可是受了什么内伤?”
萨恩克真是心中叫苦,他为了快速增强势力,扬名立万,拉近与李谡二人间的差距,故而修炼李宗吾的七绝剑!
体内的七绝剑劲,每日皆会发作,每当发作之时,他必须好好调息内气,方能暂将剑劲按压下来,他何止受了内伤?
只要其体内剑劲连续发作一月,他便会全身焚为灰烬而死;他的身与心,将会真真正正的灰飞烟灭!
而他也需要在七日后,距离李谡远一些,然后继续修炼七绝剑,直到大成,方可应放自如。
想到这里,萨恩克更是有点心灰,他只余下七日保护李谡的限期,可是如今却仍跟着颜梅,向着一个不知在何处何方的桃花源进发,更要找一个不知是否在那里的奇人宫傲,一切一切,皆是如此不可预期,如此无法肯定,只有他的离期,才绝对可以肯定,七日!这一分别,或许二人再见时…
而就是李谡与萨恩克说话之间,颜梅已驱车进入一个小镇的市集。
原来此时正下着倾盆大雨,市集内虽仍满是买买卖卖的人群,却各自张着伞,故一时间伞影如潮,挤得水泄不通,好不热闹!
同一时间,李谡脸色微变,就像忽尔感到什么似的。
她随即对萨恩克及颜梅道:
“朱公子,颜姑娘!李某要到此市集办一些事,你俩请在此稍候一会!”
说着已身随声起,“嗖“的一声从车厢掠出,转眼已没进滂沱大雨的市集之中!
好一个李谡!既然双目受创,仍能以耳代目,身形如常!
萨恩克看着李谡掠进人群中的背影,心中也不禁暗暗喝彩!
而李谡亦真的如其所言,不消半盏茶的时分便已折返。却原来,她是到市集为二人买了些吃的,以便二人不用冒着风雨,便可在马车上用膳。可是这样一来,她自己却已被雨水打个浑身湿透,狼狈非常。对于李谡的体贴细心,萨恩克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只是,李谡的细心原来不仅如此……
她忽地向萨恩克温然一笑,道:
“梦姑娘,除了吃的,你猜我还为你带回来一些什么?”
什么?原来李谡带回来的还不止吃的?萨恩克未及细想,李谡已忽地从怀里取出一件东西。
只见那件东西,以一张油纸包着,仿佛怕被漫天风雨弄个湿透。萨恩克接过打开一看,当场面色一变!
那件被李谡如此小心翼翼包好的物事,竟是一串冰糖葫芦!
天!原来李谡冒着漫天风雨掠到市集,更弄至浑身湿透,除了为二人买些吃的,更为萨恩克买了一串冰糖葫芦回来?
也许,李谡适才面色蓦然微变,便是因为以其金丹境界的超凡修为,早已远远听得市集内有人叫卖冰糖葫芦,故才会不惜冒雨而出!
她到市集的最大原因,可能全为了买一串冰糖葫芦给萨恩克,其它吃的,只是顺道买回来罢了。
其实在二人还未到百晓庄之前,那八天的路程,李谡每遇见人卖冰糖葫芦,必会买一串给萨恩克,只因他从小至大也没吃过这种寻常孩子皆会吃到的东西。
万料不到,李谡竟这样有心,竟像已将萨恩克与冰糖葫芦铭记于心,至今仍未有忘记萨恩克很想吃冰糖葫芦,还冒着滂沱大雨,沱大雨为他买来这一串,更无限细心地以油纸将它包在其中,唯恐它被风吹雨打。
那张貌不惊人的油纸,包着的已不仅是一串冰糖葫芦,还有二人间一见如故,却不敢过于亲近的微妙友情……
萨恩克定定看着手中的这串冰糖葫芦,恍如在看着李谡那颗真挚又细腻的心,他的手有点颤抖,他的心更有点自惭形秽……
只因他廿多年卑微的小命,除了他那跟野男人私奔跑了的娘亲,及仍不知生死的杀手亲爹萨清波,从没有人待他那样好,从没有人记得他喜欢吃什么,也从没有人关心他的喜、恶!
廿年了!已经廿年!
自萨清波消失后,眼前也只有这个把他误认为是“朱少秋”的李谡,才如此的在意他漫不经心的说话,才如此在意他在这个大雨滂沱的日子,还可有机会尝到冰糖葫芦!
而他自惭形秽,更是因为自己为何没有想到这些?更令萨恩克愧疚的是作为一个男人,他怎就叫李谡狼狈不堪!
同时,萨恩克心中五味杂陈,因为,只怕有朝一日李谡双目复元,清楚看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