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人?”
“怒翻天!宫傲!”
隆!乍闻宫傲二字,李谡陡地一愕,全因她万料不到,这个自己仍不知其面目如何的男人,竟也要找宫傲,她呆了半晌,终于道:
“那实在太巧了。朱公子,其实我此行到江南,目的亦和你一样,也是要找宫傲!”
萨恩克毫无意外,脸色静如止水,他早就知晓李谡此行所为何事,心中飞速急思:
“她目前已经瞎了,我一定要保护好她,等她伤势好了,能见到我,或许能…”
或许能接受他无私且又默默的付出…
一念忖至,萨恩克问:
“龙姑娘,你,为何要找宫傲?”
李谡歉疚地道:
“朱公子,在下此行只是奉家师之命,一切也是家师的意思,他老人家缘何要找十二惊惶,请恕龙某难以明言。”
李谡当然难以明言,难道要她告诉萨恩克,她找出宫傲的真正面目,无非是想知敌在先,若一旦宫傲有何异动,她便可先发制人?
更遑论她出师未捷,半路上为了救一个五十来岁的摆渡人,遭柳霸天刀劲贯体,眼睛都瞎了,这等糗事,李谡当然不愿意告知旁人,且她故意信口开河,半真半假,无疑是在自保之虞,又在试探“朱少秋”。
“朱公子,那你又为何要到江南,寻找宫傲?”
萨恩克也不知该如何回答,他并不想欺骗李谡,只得道:
“我,其实也是受人所托,要我往找宫傲,以成全那人一个心愿。”
这一句,虽是萨恩克信口雌黄,唯却也非全属虚言;萨恩克确实必须先找出宫傲,才能协助李谡杀了这个神秘人,完成天机道人的心愿。
二人一时之间,竟然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
李谡脑海忽地泛起一个念头,道:
“朱公子,既然你我皆是要找怒翻天宫傲的同道中人,我俩何不结伴上路,好让大家也有个照应?”
这个本是上佳建议,唯萨恩克在听得李谡所言后,心中所思所想异常复杂,她本以为,李谡极可能是自己今生注那个“她”,但他又极为害怕二人一同上路,李谡会认出他的真实身份,到时候…
如是这般想,萨恩克一颗心不禁直向下沉,直向下沉!
他倏地一站而起,便向洞口行去。
李谡一呆,问:“朱公子,你……?”
萨恩克愧然垂目,道:
“对不起,龙姑娘,我想,我不能与你一起联袂上路……”
“哦?为何?”
萨恩克答:
“没有什么特别原因,只是……”
他实在不知该如何再说下去。
李谡不虞这萨恩克的心绪如斯复杂难明,但听他欲言又止,似是异常为难,当下也不想令他如此为难,会意道:
“朱公子,无论你有什么原因不便与在下同行,龙某亦十分明白。”
“目下我双目受伤,不便于行,若你与我一道,恐怕有碍你的行程,你还是不用理我,独自上路去吧!”
萨恩克有点狐疑,不大放心地问:
“你独自留在这里,真的不碍事?”
李谡笑道:
“朱公子,你放心去好了!我绝不会有事的!”
萨恩克闻言,又定定的看着李谡,看着她那丝温暖的微笑,良久良久,他终于深深叹了口气,道:
“那……好吧,能够遇上龙姑娘这样的人,实是人生一大幸事。只可惜我必须在有限之日内赶到江南,不能不走……”
“龙姑娘,我这里有些干粮,也足够你数日之用。”
“告辞了!”
一声告辞,萨恩克终于幽幽转身,步出洞口。
她终于走了。
霎时,偌大的山洞仅余下李谡一个,伴着她的只有一堆柴火,周遭顿呈一片死寂。
萨恩克走后,李谡不知怎地,心头竟不期然泛起一阵失落;说也奇怪,这个唤作朱少秋的神秘男子,尽管李谡仍未尝一见她的长相容貌,但心头却油然生出一阵无法言喻的亲切感觉。
“也许”李谡心想:
“一切也全因为他救了我吧?”
但他毕竟还是走了,宛如一个不解之谜走了,他和她的缘份,也许仅止于此……
李谡想着想着,又想到当日自江中自船头飞出的那名绝世刀客,只是此人披头散发,容貌她未觑清,且柳霸天所用的刀招并非黄金刀气,故一时半会李谡也未猜出他的来头,复又想到离家许久,远方的家人是否平安,一颗心竟是愈想愈是落寞;又想到如今自己双目受伤,也不积压如何继续余下行程,唯有强逼自己的心往好处想:
“李谡啊李谡,你在江湖上多番出生入死,区区两目之伤,又怎会难得倒你?更何况你在这洞内休息一夜,明天可能便会好过来了……”
这就是李谡!无论命途如何多舛,李谡始终对明天仍满怀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