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恩克此问,似一语问中李鑫心中痛处,他脸上霎时闪过一丝无奈哀伤,叹息道:
“萨恩克,你以为我真的不想与玉莲相认?我这样做,其实是为她设想。”
“为她设想?但我见陈姑娘被你坚拒相认后,真的异常失望……”
李鑫唏嘘道:
“失望,有时候总较完全没有希望为佳,一个人若然死了,恐怕就连失望的机会也没有了…”
萨恩克一怔,愣愣问:
“什么?李鑫,你的意思,是否在说,若你真的与陈姑娘相认,她便可能会死?”
李鑫黯然低首:
“嗯,而且,还会死得很惨很惨…”
萨恩克大惑不解:
“那,到底是为了什么原因?”
李鑫再度苦苦一笑,道:
“萨恩克,你真的想知道吗?”
“那就让我告诉你,若我真的与她相认,可能她会遭受牵连,目下无道苍天及白眉神秘莫测,五毒教倘若知晓,也必然会派人来除去她这弱质女流,况且,高克明也带着人下落不明,风雨欲来呀!”
不错!萨恩克亦有同感!以五毒教向来视人命如草芥的狠辣作风,陈玉莲的确可能被其千方百计除去,杀一儆百,更能打击李鑫…
李鑫又无限唏嘘地道:
“所以,萨恩克你至此应该明白,何以在你说在到童心驿之时,我会那样震惊?为何再见玉莲妹子之时,我会一再拒绝与她相认?”
萨恩克闻言轻轻点头,道:
“嗯,你这样做,无非也是为了陈姑娘着想,不想在人前泄瞩半点蛛丝马迹,我相信,你这番苦心,陈姑娘亦终有一日会明白。”
“是吗?”李鑫黯然一笑:
“萨恩克,你知道吗,今日我再见玉莲妹子时,心内多有痛苦?”
“我多么的想紧紧拥抱她,对她说我就是她苦等多年的金哥啊,可是,为了不想她横遭不恻,我又能怎样做?”
“如今我唯一能做的,只是每隔若干时日,给她秘密送来银两,希望她能过得丰足,但,玉莲实在太傻了,她竟然将我多年来秘密送来的银两留下不用,我今日看着她那身褴褛衣衫,一颗心实在痛如刀割…”
萨恩克温然地道:
“李鑫,金银钱帛无疑能令人过得富足,但有时候,一个人能否感到生活富足,亦须看其在乎什么。”
“我相信,陈姑娘最在乎的还是‘你’,你在她心中,犹胜过千万黄金…”
想不到萨恩克竟有此番话,李鑫不由叹道:
“可惜…如今大错已经铸成,我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毕生亦难望能隐退,只要我一日无法离开腥风血雨、尔虞我诈的江湖,一日仍未能与玉莲相认…”
李鑫的语声愈说愈低,终至微不可闻,显见他未能对其玉莲妹子履行自己当年的承诺,内疚极深。
萨恩克看着向来处事稳重的他,霎时竟变得低沉起来,不禁无限怜惜,轻轻搭着他的肩道:
“李鑫,别太灰心,我总相信皇天不负,无论任何事情,总有解决的一天。就像我,不也是从小已在等待爹的消息?没料到竟真的有机会再见他…”
对于萨恩克的好意安慰,李鑫当然十分感激,他道:
“萨恩克,谢谢你。”
“你可知道,我今夜为何会将自己这个身不由己的秘密,毫无保留地告诉你?”
萨恩克不知李鑫为何突然会口出此言,面上疑惑不已,答:
“你想是在心里憋了太久,实在需要别人好好听你倾诉…”
李鑫闻言却摇了摇头,回脸看着萨恩克,道:
“不。”
“即使要找人倾诉,也须看那人能否明白自己的感受。”
“而我把自己与玉莲妹子的秘密告诉你,全因为我深信,你我皆有相同的感觉。”
“相同的感觉?”萨恩克一愣。
“是的!你和我,皆为与唯一亲朋分离而感到无奈绝望,有口难言。这种感觉,也只有我俩才能体会,我俩仿佛有着相同的哀伤…”
李鑫语气真挚,萨恩克闻之亦不由心中一动,轻轻点头道:
“李鑫,在世上能有一人与萨恩克分担哀伤,我实在感到十分幸运,只是,你这个身不由己的秘密本关乎陈姑娘安危,如今却将之告诉萨恩克,若然有何差池,萨恩克实在担负不起…”
萨恩克虽对自己毫无信心,唯李鑫却对他异常信任,定定看着他道:
“不!萨恩克,我从没后悔自己在今夜将这个秘密告诉你,相反,我深信与我同具相同感觉的你,亦必定会为我保守这个秘密!”
眼见自己曾出卖李鑫,他却仍如此义无反顾地相信自己,萨恩克只觉鼻子一酸,不知该如何说好,只是道:
“李鑫,你放心…”
“萨恩克应承你,无论发生什么事,亦一定会守口如瓶,绝不会向任何人泄漏陈姑娘是与你的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