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样一来,李谡在未上落日峰前,但已因救李焱而心力交瘁,即使她仍能使出“玄黄之力”,对无道苍天亦已不足为患!
无道苍天这番机心,李谡又怎会不清楚明白?
只是,看着眼前的李焱快将热血烧干而死,看似对一切无动于衷的李谡,难道真的仍能无动于衷,见死不救?
不!就在李鑫彷徨之际,李谡也已想到一个办法,那就是用水来降温!蓦地她长披上抖,整个人已纵身而起,冷冷地道:
“要制止热血烧干,须以水降热镇血!一里外有条小河,我很快便取水回来!”
浑无生气的冷声中,李谡已如一头巨大的红色喜鹊,飞掠而去!
只是她语词虽冷,纵是李鑫,亦感到她的心无比火热!
她只是一块包藏着烈火的冰!是的!如今连李鑫亦记起来了!他们如今身处的这个断崖虽一片荒芜,浑无半丝水源,但在他们适才前来的途中,一里之外确有一条小河。
想到这里,李鑫亦不禁心中惊叹,想不到李谡在李焱这个性命垂危的时刻,仍能如此冷静自若!
如此细心!
风,就像一张扑面的刀,不断切割着李谡的头脸!她身形愈快,迎面风势愈狂,割面更急!
但任从狂风割面,李谡仍未因而此缓半丝半分,只因爱子李焱已危在旦夕,若她未能于他血水烧干前取水回去,后果将会不堪设想!
然而,她又不能随意消耗体内的寒冰真气来救李焱,真是心力交猝,如果她真的心如冷面,视而不见,自私自利,一切一切都变得简单…
只是到了此时,无论李谡如何对其他人不闻不问,不顾不理,在她本来如无波死水般的生涯中,牵起阵阵涟漪……
到头来,她也不知自己今日为何会现身此地,更在为李焱的生死奔驰!
她本应仍默默待在暗处,静候最佳时机,向与她结仇的人背上插下他们最伤心的一刀!
雪清所有的仇恨的一刀!
李谡不禁又回想起廿年多前,李焱当初丫丫学语,到蹒跚学步,还有每晚她在他们睡觉前讲讲故事,她的冷艳的俏脸上闪过一丝旁人,甚至连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温柔,李谡自变身以来,时常也会怀恋过往,只是愈随时间而淡忘,不过有些特性是与生俱来,无论她变做何样,都难以消磨殆尽…
这样想着想着,不消剎那,李谡已掠至一里之外,只见前方不远,已出现她要找的那条小河!
不由分说,李谡已向河边直掠,可是就在此时,她蓦然里足止步!
啊?李谡不是要尽快取水回去救聂风的?为何却在找着小河之际,止步不前?
却原来,李谡陡地感到,周围弥漫着一股奇异感觉!
这股感觉所以奇异,全因为李谡心头骤然冒起一股暖意!
她无法想象,何以自己甫换这个地方,竟会心泛一丝暖意,便早前她与李鑫及萨恩克路过这条小河时,却仍未有这种感觉……
是否因为,如今在这条小河附近,有一些足令李谡亦要情不自禁心生暖意的“人”或“物”?
可惜,爱子李焱心内的火热已无法延误,李谡心头纵然骤生一股奇异感觉,足下也只是略为一顿,便已刻不容缓,掠向河边取水!
可是,也许李谡亦万料不到,当她掠至河边之际,眼前竟出现一件物事,令她再次停下!
那件物事赫然是一件高逾人腰的巨鼎!
“鼎”是三足两耳之容器,本供人焚香、炼丹、煮药、烹茶之用,故一般冒会置于庙宇或药卢之内。
势难料到,在这条寻常不过的小河之畔,竟会出现一个高逾人腰的巨鼎,这巨鼎为何会被置放于此?
是否因为,有人早知李谡会前来取水?故早为其准备盛水之器?
李谡骤见此鼎,冰冷的脸上亦有少许动容,盖因要稍遏李焱如今体内火热,绝非一个随身水囊的水便已足够,非要数缸清水不可!
故适才在赶途中,她也曾顾虑该如何盛水回去,最后决定以自己那密不透风的长披盛水,相信亦足以应付!
熟料,竟有一个高逾人腰的巨鼎,早已在河边“守身以待”,到底是有人无心将鼎弃于河边?
抑或,有人暗中相助?
这个有心相助的人,又会否与李谡适才心中那股暖意有关?
不知道!
“奇怪,半柱香前这里都没有巨鼎,如今却静放在此,看来有人暗中帮忙!”
“不管了!先取水!”
李焱正命悬毫发,纵然事情极不寻常,李谡亦已无暇再想!
只见她挥掌一拔,便已将重愈千斤的巨鼎往河里一送,“哗啦”一阵水声,鼎内已盛满河水!
她再回掌一带,已然连鼎带水紧执手中,接着展身一纵,便已向来路急掠回去!
只是,若李谡愿多留一会的话,她也许便能发觉,适才那股暖意,原来是来自一个人。
一个浸身在